道光十一年冬,北京紫禁城的积雪下埋着两股交织的气息——一股是满清王朝的龙气,在漕运梗阻、白莲教余孽未清的内忧中愈发滞涩;另一股是幽冥废墟的阴气,顺着阴阳裂缝悄然渗入宫墙,在琉璃瓦上凝出若隐若现的鬼纹。
乾清宫东暖阁内,地龙烧得再旺,也驱不散道光帝眉宇间的阴霾,更驱不散那股萦绕在奏折上的、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皇上,湖南六百里加急!”军机大臣曹振镛的声音带着颤抖,递上的塘报边角竟泛着淡黑——那是瑶民起义的怨气,顺着驿马传递的路径,沾染了幽冥失衡的邪气。
道光帝展开奏折,指尖刚触到“瑶匪赵金龙聚众倡乱”的字样,便觉一阵刺骨的凉——不是冬寒,是来自幽冥的警示,提醒他这场“民乱”背后,藏着阴阳失衡的深层祸根。
“罗思举的绿营兵何在?卢坤的团练乡勇何在?”皇帝猛地拍案,青玉笔架震出的裂痕里,竟渗出一丝幽蓝雾气——这是他体内稀薄的皇室龙脉,在感应到幽冥邪气时的本能反应。
曹振镛伏地不敢抬头,只敢含糊提及“瑶民怨税赋过重”,却不知赵金龙揭竿而起的背后,有邪祟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些趁阴阳混乱出世的外道修士,正借瑶民的怨气修炼,妄图染指人间权柄。
同一时刻,湖南江华县的深山密林中,赵金龙站在巨石上嘶吼时,腰间的砍刀突然泛出红光——刀身上映出的不仅是瑶民的怒火,还有无数滞留人间的亡魂虚影。
这些亡魂本应入幽冥轮回,却因奈何桥断、忘川干涸,只能附着在兵器上,借瑶民的手向人间宣泄不满。
“朝廷征粮,汉人三斗,瑶人三石!”赵金龙的吼声震落枝头积雪,雪落处竟露出几具早已腐朽的清军骸骨,骸骨指骨指向南方——那是广州十三行的方向,是鸦片走私的源头,也是幽冥阴气最盛的地方之一。
广州十三行码头,英国商船“茉莉花号”的木箱上,特殊标记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大班查顿递银票时,指尖划过海关监督的掌心,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这是鸦片中蕴含的“噬魂瘴”,吸食者不仅耗损精血,魂魄还会被慢慢侵蚀,成为西方邪神的养料。
“说不定哪天就要用上我们的洋枪呢”,查顿的玩笑话并非空穴来风,他背后的东印度公司,早已暗中勾结趁乱出世的西域邪教,妄图借鸦片与枪炮,双重瓦解华夏的阴阳根基。
紫禁城西六宫,全贵妃钮祜禄氏抚着隆起的腹部刺绣时,绣绷上的龙纹突然绷断——不是丝线不牢,是她腹中胎儿的帝魂,正无意识地排斥着凡俗丝线。
一阵心悸袭来,针尖刺破指尖,血珠滴在龙纹残线上,竟瞬间凝成一颗小小的乌玉珠——这是酆都大帝的本源灵光,在感应到母体危机时的本能护佑。
全贵妃望向南方天空,那片泛着紫红的浓云里,藏着她昨夜梦中的九条黑龙——那不是普通的恶龙,是幽冥九域崩塌后散落的残力,而最瘦弱那条额生白毫、眼含悲悯的黑龙,正是即将转世的酆都大帝残魂,它在血海中撕咬,是在对抗试图吞噬帝魂的邪祟。
“要变天了。”全贵妃轻声自语,指尖的乌玉珠悄然融入腹中——这是后土娘娘暗中传递的“护魂符”,确保酆都帝魂能安稳降生。
她想起上月去东岳庙进香时,殿上东岳大帝神像的嘴角竟微微上扬,当时只当是错觉,如今才明白,那是同为幽冥至尊的东岳大帝残灵,感应到酆都转世的气息,提前释放的善意。
深夜的养心殿,道光帝推开参汤,目光落在“贵妃临盆”的记档上。他走到檐下望气,北极星的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紫微垣旁的赤气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帝星——钦天监正说“赤气犯帝座,主兵燹饥馑”,却不知这赤气不是普通的灾气,是西方邪神与本土邪祟勾结的“噬魂瘴”,正试图污染皇室龙脉。
当那颗拖着幽蓝尾焰的流星坠入女宿时,道光帝突然心口一紧——他不懂这是幽冥本源灵光降临的异象,只当是上天示警,却不知这颗“流星”,正是后土娘娘赐下的、承载着酆都大帝使命的先天灵光。
“长春宫钟鼓齐鸣——贵妃要生了!”内侍的呼喊声未落,产房内已乱作一团。全贵妃浑身湿透,咬着的软木渗出血丝,胎儿却迟迟不肯落地——不是胎位不正,是酆都帝魂在抗拒凡胎的束缚,它还在适应这具承载着“重建幽冥”使命的躯体。
恍惚间,满屋黑影晃动:戴冕旒的帝王是历代幽冥帝君的残像,穿补服的官员是消散的判官鬼差,衣衫褴褛的百姓是滞留人间的亡魂——他们围着产床,伸着枯手,似在期盼幽冥至尊的降临。
就在全贵妃尖叫着挣扎时,一道乌金光华破顶而入——那是后土娘娘的意志具象化,瞬间驱散所有黑影。“生了!是位阿哥!”稳婆托起婴儿的刹那,突然浑身一颤——这孩子不哭不闹,漆黑的眼眸深如幽冥长河,额间那抹朱砂痕,是后土法旨的烙印,清晰刻着“幽冥之主”的印记;更让她惊骇的是,婴儿左臀的青斑,竟与传说中阎罗殿孽镜台的纹路分毫不差!
同一时刻,湖南战场上下起了血雨。赵金龙身中数箭,仍挥刀狂吼“朝廷负我瑶家十世”,话音未落,头颅已被斩下。清军将领狞笑着将首级挑上枪尖,却见死者眼角流下两行血泪,在雨中化作淡红雾气——这雾气顺着阴阳通道飘向北京,最终融入长春宫的婴儿体内,是酆都帝魂无意识地吸收了这股冤魂之力,为日后感应十殿阎罗残魂埋下伏笔。
“此子生于多事之秋,当有励精图治之志。”道光帝抱着新生儿,给孩子取名“奕詝”,却没注意到婴儿掌心的冰凉——那是幽冥本源的温度,寻常人根本无法感知。
乳娘接过奕詝时,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偷偷告诉老嬷嬷:“小皇子左臀的青斑,像极了戏文里阎罗殿的孽镜台!”老嬷嬷吓得捂住她的嘴,却在心里记下这个异象——她活了六十年,曾在道观见过《幽冥图》,那纹路绝不会错。
深夜的宫墙下,小太监们窃窃私语,说“小皇子落地时太庙牌位齐齐倒了”“神武门石狮子眼里淌血水”——这些不是空穴来风:太庙牌位倒,是皇室龙脉感应到幽冥至尊降临,旧的阳间秩序开始松动;石狮子淌血水,是镇邪神兽在对抗试图潜入宫中的邪祟;护城河冒泡如煮开水,是忘川干涸的阴气与阳间水汽相冲,阴阳失衡的直白体现。他们没看见,屋檐上蹲着的黑猫,碧绿瞳仁里映着奕詝暖阁的灯火,当更鼓敲过三响,猫儿弓身嘶叫,炸起的毛间竟浮出冕旒虚影——这是后土娘娘派来的幽冥信使,负责暗中守护酆都转世的帝魂,刚才的嘶叫,是驱散了一只试图靠近暖阁的、沾染了鸦片瘴气的邪灵。
全贵妃的梦越来越清晰:她走在断裂的石桥上,桥下是翻涌的血河,无数白骨手爪向上攀抓——这石桥是奈何桥的残像,血河是忘川干涸后滞留亡魂的聚集地。
对岸的破碎巨镜里,映出奕詝长大的模样:穿龙袍坐在金殿上,殿下跪着的青面獠牙鬼怪,是阳间贪官污吏的魂魄显形;荒芜庭院中飘荡的哭泣声,是十殿阎罗残魂在呼唤他们的至尊。
“娘娘醒醒!小皇子不肯吃奶,一直盯着房梁看呢!”宫女的呼喊声将她拉回现实,全贵妃顺着奕詝的视线望去,赫然发现椽木上刻着幅模糊壁画——牛头马面押解亡魂,正是前明道士绘制的《地狱图》!“快遮起来!”全贵妃失态惊呼,胸口剧烈起伏。
她突然想起怀孕时去东岳庙,神像对她笑的场景,再联想到眼前的壁画、孩子的异象,一个荒诞却又心悸的念头涌上心头:这孩子,或许不是普通的皇子。
道光十二年初春,赵金龙的首级被传示各省,瑶山深处却传出歌谣:“金龙死,银龙生,十八年后盘王归。”
侥幸逃脱的义军遁入山林,他们不知道,歌谣里的“银龙”,不是未来的反清领袖,是潜伏在人间的邪神残力,而十八年后,那个叫洪秀全的塾师,会被这股邪力蛊惑,将山歌改成“天父诏书”——这一切,都被长春宫的奕詝感应到了,他在襁褓中突然皱起眉头,额间的朱砂痕闪过一丝幽蓝,似在抗拒这股即将搅动天下的邪祟之力。
奕詝百日抓周那天,白玉案上摆满印章、典籍、弓箭、元宝,可他却无视这些象征皇权富贵的物件,径直爬向角落——那里放着一张妃嫔不慎落下的往生咒黄纸。
这不是孩童的好奇,是酆都帝魂的本能:往生咒是阴司引渡亡魂的符咒,他的潜意识里,还记着“重建轮回”的使命。
道光帝脸色一沉,太监慌忙撤下黄纸换上玉如意,可奕詝抓起如意的瞬间,顶端的珍珠突然脱落,滚入地缝不见踪影。
“碎玉难全啊。”老太监私下叹息,却不知珍珠的去向——地缝里,一只通体赤红的蜈蚣正用额上的金斑(那是十殿阎罗中“宋帝王”的残魂印记),轻轻触碰珍珠,将其化作一缕精纯的灵气,注入地底。这只蜈蚣,是宋帝王的残魂化身,它奉后土法旨,提前找到酆都转世的至尊,用珍珠灵气加固宫墙下的幽冥锚点,防止邪祟入侵。
蜈蚣朝着暖阁的方向叩首三下,悄然遁入黑暗——它要去江南,寻找下一位散落的阎罗残魂。
这一年,运河漕船接连沉没,监运官报称“水鬼作祟”——那些“水鬼”,是失去阴司管辖的河神残魂,在奕詝帝魂的感应下,开始躁动;黄河桃汛期莫名断流三日,河床露出的巨型爪痕,是东岳大帝残灵在试探地脉,为日后与酆都帝魂汇合做准备;京郊坟场夜夜泛磷火,守墓人看见的无头官差,是消散的阴兵残灵,他们在奕詝的帝魂影响下,逐渐恢复意识,提着灯笼巡夜,是在本能地守护人间秩序。
全贵妃的梦越来越频繁:她总能看见奕詝站在曼珠沙华花海中,身后跟着十道模糊黑影——那是十位阎罗的残灵虚影。最魁梧的黑影捧着破损的簿册(生死簿残片),册页间漏出沙沙的叹息:“大帝归位,尚需十殿...”全贵妃惊醒时,总能看见奕詝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夜空,额间的朱砂痕与天上的星斗遥遥呼应——那是他在无意识地感应散落人间的幽冥残力,是后土娘娘的法旨,在引导他一步步走向“寻回旧部、重建幽冥”的征程。
此刻的奕詝还不知道,他掌心的冰凉、额间的朱砂、臀上的孽镜纹,都是幽冥至尊的印记;他更不知道,未来的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运动、甲午海战,不仅是人间的战乱,更是他“历劫寻魂”的试炼场——每一场战争背后,都有十殿阎罗的残魂在等待唤醒,每一次危机,都是他践行后土法旨、重掌幽冥的必经之路。
长春宫的灯火彻夜通明,映着奕詝熟睡的脸庞。檐下的黑猫依旧蹲守,远处的京城还在沉睡,可幽冥的风,已经顺着阴阳裂缝,吹向了这个即将被乱世烽火裹挟的王朝,也吹向了这位身负重建幽冥使命的、未来的咸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