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四儿不愧是曹国公世子面前都能数得上的人物,一杆长枪使得那叫一个花团锦簇。
“混江龙”见状,拍马挥刀迎战。
双方交马一合后,又打马战到了一处。
只见枪影重重,刀光翻飞,两人马头圈马尾,相互厮杀了三十合不分胜负。
周四儿毕竟久在王府,每日里吃喝玩乐,身子早就虚了。
眼见一时间拿不下对方,自己先怯了,卖个破绽,就要逃走。
岂知“混江龙”哈哈一笑,早就拍马挥刀赶上,只一刀,便将周四儿斩于马下。
曹三见周四儿战死,却也并不怯战。
他估摸着两人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那“混江龙”必然力气亏虚。
当下,他挥动着手中熟铜锏,策马上前,口中喊道:“恶贼休走,留下命来!”
“混江龙”见曹三策马而来,也不躲避,继续挥刀迎战。
只是曹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熟铜锏挥动起来风声呼啸,声势极为骇人。
战不三合,“混江龙”竟现颓势。
只听得贼人阵中一声呼啸,又有一将策马冲出。
“‘混江龙’,大哥让你速速回阵,此人交给我来抵挡。”
那“混江龙”连战两场,气力到底有些亏了,闻言拨马便走。
曹三挥动熟铜锏便要上去阻拦,却被来人一杆长槊挡住了去路。
“哪里来的小喽啰,也敢来跟你曹三爷爷叫嚣!”
击退了“混江龙”,曹三信心满满,战意滔天。
“嘿嘿,让你死个明白,爷爷我外号叫做‘下山虎’,去了阎罗殿,尽可以找判官告状!”
曹三闻言大怒,拍马挥动熟铜锏迎战。
城墙上的县令等人刚才见折了周四儿,还各自惊骇不已,如今见那“混江龙”败走,又纷纷叫起好来!
曹骏见状,紧绷的脸上这才舒缓了开来。
虽然折了周四儿,但曹三好歹击退了敌将,也为自己挽回了些颜面。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尚未绽放开,却被外面一阵山呼海啸打断。
众人连忙看去,却见曹三与来人打马战了十个回合,竟被那人一槊刺落马下。
城外贼军一齐发喊,士气大振。
这一下,官军连输三阵,被贼军斩了三将,城墙上的衙役、守军无不骇然变色。
土山上的赵大龙见状,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还要护着兄长和一众乡亲,他早就策马出战了。
昨日兄长进山狩猎受了伤,自己便带着他和一众亲族护送着来最近的贾定县求医。
岂知,紧赶慢赶,却赶上了盗匪攻城。
若非自己见机得早,靠着自己的勇武护卫一众乡亲登上这处土山,恐怕兄长等人早就遇害了。
可饶是如此,困守土山依旧不是长久之计。
这里没粮没水,贼军只需困个两三日,自己这些人就会崩溃。
自己当然可以凭借着武艺逃离,可兄长和亲族们恐怕就要横死于此了。
眼见官军接连死了三人,赵大龙是又气又急,可他又离不得土山,否则这些不懂武艺的乡亲必被冲上来的盗匪生吞活剥了。
这边赵大龙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出手,城墙上众人噤若寒蝉,就连一向气势汹汹的曹骏,也没了声息。
曹三和周四儿的武艺他是知道的,早年也是沙场上冲杀的老兵,否则也不会被派来随身保护自己。
可看两人如此轻易战死,便知下面的不是一般的盗匪。
就在官军这边士气大沮的时候,那边的一众盗匪却是士气大振,纷纷鼓噪向前。
看着城外气势汹汹的盗匪,城墙上的县令被吓得面无人色,步步后退。
一众守军也都脸色煞白,惊恐不已。
不知何时上了城头的刘婉宁,看着下面的贼群,也吓得小脸煞白,被小环扶着胳膊,勉强站稳。
看着一旁的刘婉宁,曹骏道:“可惜我爹帐下的韩啸云与陆擎苍没来,如果有一个人在,又哪里轮得到这些小贼耀武扬威!”
话音未落,却听赵山河叫道:“郡主,末将愿出城杀敌,击破贼军!”
此言一出,众人都吃惊不已。
赵山河不仅是要斩杀敌将,还要击破贼军。
要知道,这下面可是有几千人的贼军,可是己方连王府和国公府的护卫,再加上县中的衙役和守城的地方军,也不过五百人而已。
若是依靠着城墙,或许可以多撑几天。
可要说放弃守城的地形优势,出城杀敌,那不是找死吗?
刚才王县尉、周四儿和曹三的死,他没看到吗?
只是那县令此时早已失了分寸,见赵山河请战,就要立即答应。
却听曹骏叫道:“不可!我军连败三阵士气已堕!你出城送死倒是没什么,可若是你再败了,贼人趁势攻城,谁能担待?”
不得不说,曹骏虽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却也还是曹国公的种,懂得军事。
他这话虽然略怂,却也在理。
己方的士气已经到了谷底,如果再被贼人斩杀一将,那士气就要彻底崩溃了。
到时候,城中的人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只是,赵山河心意已决,听了曹骏的话,朗声道:“坐困愁城,外无援兵,破城只是时间问题。我观城下贼将,如插标卖首!只需阵斩贼将,然后以骑射点杀贼军将官,贼军必破!”
他见县令还在犹豫,继续说道:“若是郡主有失,在座诸位,恐怕九族难保!我愿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击破贼军,当提头来见!”
燕王府的护卫和雷骑营众人看着气魄无双的赵山河,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军中素来敬重强者,就连曹国公府的护卫,看向赵山河的目光也变了。
曹骏看着意气风发的赵山河,想到了当年即将出征的父祖。
只是赵山河当初一见面就让他大失面子,他无论如何也瞧赵山河不顺眼。
当下却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只是,看着他这个样子,众人都怔住了。
这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曹国公世子吗?
刘婉宁也呆愣当场,看着一边在众人的簇拥下披甲,一边回头嘱咐李三骥的赵山河,她疾步上前,道:“赵将军!”
赵山河回头看去。
“空腹不宜力战,我已嘱咐厨子煮了肉汤,须臾便好,你且等汤好了,吃饱喝足再去不迟!”
赵山河展颜一笑,抱拳道:“多谢郡主!不过军情紧急,汤且不急,末将去去便回!”
言毕,他手持长枪,单枪匹马出城去了。
刘婉宁生怕赵山河出现意外,毕竟刚才站上城头,看着黑压压的敌军便让人惊骇不已。
那种窒息感,未曾亲眼见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
她呆坐在马车上,不敢看城外的景象。
不多时,她只听得城内城外鼓声大震,喊声大举,如同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不由得大惊失色。
她小脸苍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正要让小环探听消息,却听得众人喊道:
“赵将军斩杀了贼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