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与李三骥冲入战场,左右开弓,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拢共射杀了十个鞑子骑兵。
剩下的三骑见两人箭术惊人,己方又损失殆尽,于是连同伴的尸体也顾不上,借着一次冲锋,扭身策马,仓皇逃离。
这一战,赵山河总共射杀了六个人,后来爆发的李三骥,也射杀了四个。
战后,赵山河吩咐李三骥:“收拾战场,把这些鞑子骑兵的左耳割下来,衣服和装备都扒了,战马收拢起来!”
接下来,张大石与张二石、王木生、李老栓,都加入了打扫战场的队伍。
赵山河看得出来,除了王木生和李老栓,张大石和张二石做这些割耳朵、扒死人衣服的事情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至于李三骥,他做得更是欢欣雀跃。
高朔早已撕了块衣角,将伤口裹住,看到赵山河,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赵伍长,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先前是我无礼,还请赵伍长恕罪。”
赵山河那可是人精啊,这个时候他哪里会拿捏人家。
他见状满脸笑容,上前扶住高朔,诚恳地道:“高队长客气了,护卫贵人本是职责所在,半点疏忽不得。高队长忠于职守,誓死护主,赵某佩服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
两人冰释前嫌后,高朔便开始指挥着幸存的护卫们,开始救治伤员。
最后一统计,王府的护卫总共十六个人,死了六个,重伤三个,剩下的人也是个个带伤。
至于那些在县城里临时招募的二十几个镖师和帮闲,只活下来了三个。
经此一战,车队可以说是伤亡惨重。
赵山河没有管这些,他回到后队,看到自己的人无一伤亡,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去打扫战场的李三骥等人也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十二匹战马,都是战死的鞑子们遗落的,其中有两匹受了伤。
还有十二套鞑子骑兵的全套装备,什么骑弓、环首刀、匕首、皮甲,甚至鞑子们御寒的大衣、皮帽子、靴子,也都一股脑儿地弄了回来。
这个年月的幽州大地上,这些保暖的衣物可都是得用的好东西。
盘点完这些东西,张二石还凑到赵山河身边,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破烂的皮口袋。
“头儿,还有这些,都是从那些鞑子骑兵身上搜刮下来的。”
赵山河探头一看,嚯!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式的金银器物。
他连忙伸手拉紧口袋,眼神则是四下里扫视一圈。
“快收好咯,别露富!”
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他才深深地看了张二石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子,够机灵!
将死者就地掩埋后,队伍再次出发。
不过这一次,高朔在出发前先来问了赵山河的意见,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指挥着开拔。
人员大幅度缩水,贵人的马车与后队的牛车合并到了一处,这样相互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幽州汉子大多都会骑马,这一下多出来十几匹战马,李三骥等人也终于不必步行了。
只是,接下来的路程速度虽然快了不少,遭遇鞑子骑兵袭击毕竟耽搁了时间,车队当天并没有赶到目的地。
当天夜里,他们只能在一处废弃的荒村扎下营寨。
村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根本没有能住人的完整房屋。
赵山河骑马围着村子转了两圈,这才找了两个相邻的院子,趁着夜色降临,在院子中点了几个小小的火堆煮熟食物和热水后,又急忙用土将火堆盖起来扑灭了。
荒郊野地里点起火堆目标太大了,今晚月光普照大地,将整个荒野覆上了一层银白。
若有炊烟升起,即便是在夜里,也仿佛一个指明的灯塔清晰无比。
如今虽然是在幽州腹地,也要提防鞑子骑兵的突袭。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次,如今人困马乏,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所幸如今天气还不太冷,又多了十来件从鞑子身上扒下来的大衣,倒是不必担心太冷。
只是,赵山河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手里多了这么多缴获的物资,若是一股脑地带去镇北塞,恐怕多生事端。
若是将军府要求把这些财物和马匹上交,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如自己书信一封,派李三骥为护卫,带着人员物资先送去荒甸子村,交给苏婉,自己则独自一人前往镇北塞完成护卫的任务。
另外一处院子,王府护卫们搭建的帐篷内。
厚实的毛毡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刚刚进完餐的刘婉宁坐在椅子上,靠着软垫,面前的小几上点着一盏油灯。
心神稍定后,她对白天的救命恩人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福伯,我想见见那位赵伍长,亲自谢谢他。”
福伯闻言,略一思索,觉得于礼合该如此,便派人去叫赵山河。
待护卫离去,刘婉宁立刻端坐起来,稍微挺直了后背。
赵山河来得很快,掀开帘子进来后,他极快地扫了一眼帐篷的布置。
看到主位上的少女后,他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说实话,他对这个时代的王府贵女,心中是非常好奇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肌肤胜雪,眼睛极大。
她的瞳仁乌黑清澈,犹如林间小鹿,眨动时透着聪慧和灵动的光芒。
鼻子小巧挺翘,嘴唇红润润的,娇美中带着勃勃生机。
看这幅样子,分明就是21世纪一个热爱汉服的少女嘛!
他一时间有些出神,没有下跪,甚至没有抱拳躬身。
赵山河的反应也让刘婉宁一愣,预想中的“诚惶诚恐”没有出现,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经验范畴,往日里常用的那些说辞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
不过,这却让她觉得非常新鲜,心中没有升起丝毫不快,反而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好玩和探究的心理取代。
“喂,你就是那个箭术很厉害的赵山河?今天是你救了我。”
赵山河这才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笑道:“末将赵山河,见过郡主。”
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21世纪,对方也不是热爱汉服的普通少女。
说起来,这还是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王府贵女这样的正牌贵族,他的眼里带着打量和好奇,却唯独没有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有的卑躬屈膝和讨好。
只是,这看在刘婉宁的眼中,却从侧面印证了那个一箭洞穿胡人咽喉的英雄的剪影。
这个人,好像跟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