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长枪挥动,仿若虎入羊群,一时间惨嚎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功夫,院子里已经躺满了人。
七八个刘家的护院家丁躺在院子里,不住哀嚎,只有刘衡满脸惊恐地看着杀神一样的赵山河。
“你,你别过来……”
这时候,一边的赵老四拉住赵山河的胳膊,急道:“老三你快跑,我刚才见着邹三儿跑回刘府去了,他肯定是去叫帮手去了!”
一众邻居闻言,也纷纷劝道:“赵家老三,快跑吧!刘员外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被他抓到,恐怕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是啊,好汉不吃眼前亏!”
“刘员外家的那个武教头手上的功夫可是高明得很,寻常三五个汉子都近不了身的!”
苏婉也惊慌地跑过来,眼中噙着泪水,道:“夫君,你快走!”
母亲王氏也是一脸担心:“今天你打了刘家的家丁,刘员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老三,你快走,回老虎滩哨所去!”
老爹赵守成也催促道:“山河,你娘说得对,你快回哨所去,别让他爹刘员外逮到,家里有我呢!”
赵小丫也过来拉着赵山河衣襟,眼中满是担心地道:“三哥,你快跑吧!刘员外可坏了,千万别让他抓住你了!”
赵山河听着众人的话,心中不由极为感动。
他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怎么?打了人就想跑?”
这时候,院墙外也传来了一阵杂乱和急促的脚步声。
赵山河向院门口望去,来的正是刘衡的父亲,刘员外,他身边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手持棍棒,肌肉虬结,正是刘家的武教头,季四儿。
两人身后,全都是青衣皂靴的精壮汉子,粗略数一数,怕不得有六七十个人,顿时把不小的院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刘员外走在最前头,看刘衡没有事儿,登时就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他的独子,若是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向祖宗交代?
接着,他看向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自家家丁。
“一群废物!”
他骂了一句,随即看向人群中挺立的赵山河。
看到赵山河身上的号衣和头上的赤帻,他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随即,一抹冷笑代替了脸上的惊疑。
“一个刚刚入伍不过一个月的泥腿子,怎么可能真的成了伍长?赵守成,你这个儿子胆敢冒充边军伍长,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看着气势汹汹的刘员外和他身后跟着的家丁,赵守成面色苍白,硬起头皮道:
“刘员外,这是个误会,是刘衡来我家打了老汉,还要把我儿媳妇抢了去,老三回来气不过,这才起的冲突……”
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员外摆手止住。
“误会?你儿子打了衡儿总是真的。我看你家老三去老虎滩哨所从军,好心给了你们家三斗黍米,你们竟然还不知足?”
赵小丫忍不住道:“什么好心?那三斗黍米分明是我三哥替刘衡从军,你们给的报酬!”
“报酬?”刘员外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当初你赵守成生病,本员外心软,借给了你足足三百钱,如今算起来,已经涨到了五两三分!”
说着,他阴恻恻地道:“今天若是不还钱,我拆了你家房子,你这个小女娃子跟儿媳妇,就一起去刘家伺候衡儿吧!”
赵守成只被气得脸色涨红,他伸手颤抖着指向刘员外,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员外冷哼一声,指着赵山河道:“穿身号衣就敢冒充边军伍长,还敢打我刘家的人,吓唬我衡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他一摆手,恶狠狠地道:“给我打!把这赵老三抓起来,打一顿后扭送到老虎滩哨所刘黑虎什长处发落!还有,把这个破宅子给我砸了,还有那女人也抓回去,伺候衡儿!”
众家丁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挥动着手中的棍棒,就开始打砸。
赵山河的怒火立刻爆发,见刘家的家丁们围攻过来,自然不能再留手。
他右手攥着枪尾,略一抖动,便翻出了数个枪花。
只见他以腰为轴,丹田弹抖发力,身随枪走,上一辈子早已熟极而流的杨家枪法立刻施展开来。
不同于江湖武学的花哨,杨家枪是脱胎于沙场的实战枪法。
舞动起来开合宏大,气势磅礴,却又虚实结合,变化莫测。
刘家的家丁们虽然也跟着教习师父学了几日功夫,却多是花架子,遇上加强过的杨家枪法后,自然是一败涂地。
见一杆枪攒刺过来,赵山河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大枪一摆,将手中长枪拦在了对方枪头之下三寸的发力点上,顺势一抖,早已将对方的长枪荡出了中线。
此时的他,心中虽怒,脑中却始终保持冷静。
他不欲杀伤人命,脚下速度不减,手中挥枪刺向另一人,左手顺势抬高,手肘早已击在前一人脖子上。
那人只觉得一阵巨力袭来,随即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另一人的长枪已与赵山河长枪缠上。
那人身宽体胖,极为壮硕,见状连忙双手较劲,欲以蛮力令赵山河压服。
岂知赵山河腰挎发力,吐气开声,枪身一拧一崩一抖!
“撒手!”
只听“铿——!”
一声刺耳巨响,那人只觉得一股螺旋怪劲如电流般窜入手臂,整条膀子瞬间酸麻剧痛,一根手臂已不听使唤,长枪却是再也拿捏不住,五指不由自主地张开。
那杆长枪竟被硬生生格地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了十几圈,“哐当”一声砸落在数丈开外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赵山河得势不饶人,顺势以枪尾挑了对方两腿间的嫩肉,那人立刻捂着裆部嗷嗷直叫,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众人见赵山河一出手便废了两人,心中不免打怵,将他围在垓心,却不敢贸然出击。
赵山河却是越战越勇,只见场中一点寒芒飞舞,枪出如龙,所过之处一片惨叫。
他所用的并没有什么花哨好听的招式,而是干脆利落。
或是拦、或是拿、或是崩、或是扎,每一枪都极为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挑翻十几个人后,周围地上已经是一片哀嚎声。
这时候,一直在场外观战的武教头季四儿,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手中长枪一摆,随即跃入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