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把烛火灭了吧……”
“不是说你是一个普通的老实小兵么?你怎么懂这么多?”
“嗯…轻一点…”
幽州镇北郡,荒甸子村。
一处破败的民房内。
赵山河虎躯一震,终于趴到了苏婉身上。
红彤彤的烛火,红彤彤的床帐,映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她双眼微合,羞红的脸上还混合着晶莹的汗水和泪珠,使这张温婉明媚的俏脸,愈发惹人怜惜。
赵山河是喝醉后被众人抬进婚房的,只是没有人知道,就在这具身体猛然惊醒的瞬间,内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灵魂。
云休雨歇,他原本习惯性地想来一根事后烟,却又瞬间惊醒。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房顶,他陷入了一阵恍惚。
他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前世他因为忍受不了九九六,忍受不了被人呼来喝去,终于怒脱黄袍,成为了一个大车司机。
可是,一场车祸,导致自己从百米高的悬崖上跌落,一车的易燃物瞬间爆炸,自己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世的赵山河,是大汉王朝幽州边境小村子里,一个代人服兵役的穷小子。
原本连结婚都是奢望的他,几天前却是娶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苏婉,本是犯官之女,被发配前来幽州苦寒之地,为求生存,不得不在父亲老部下的照拂下,找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穷小子。
哪知这个穷小子穷是真的穷,老实巴交却绝算不上。
因为,这个穷困潦倒的皮囊里的,是一个久经后世岛国爱情动作片洗礼的高贵灵魂。
唔,孤高桀骜,三十年未曾被女色所迷……
原因嘛,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好女色……
通过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赵山河知道这里地处幽州边陲,而他则是受人逼迫,不得不替人服兵役,成为大汉幽州镇北塞辖下,老虎滩哨所一个普普通通、任人欺凌的小兵。
依照大汉律,本地良家子从军每十日可有一日休沐。
他正是趁着这一日的休沐,回家完婚的。
只是,这个大汉,却也不是当初中国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汉朝。
次日醒来,身边的佳人早已起身。
伺候着他起身后洗脸、吃饭,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让他漂泊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有了落脚的地方。
收拾齐整,赵山河顶着大风,往老虎滩哨所行去。
今日轮到他巡视将军岭,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到营中找伍长报道。
伍长绰号叫作王裤裆,是个老兵油子了,却正管着他所在的第六伍。
只是第六伍并未满编,算上自己,王裤裆辖下总共不过两个小兵而已。
可即便如此,这个王裤裆张口“老子”,闭口骂娘,很是有一派“官威”。
对刚入伍一个来月,手中没有多余银钱孝敬,又老实本分的赵山河,更是动辄拳脚相向。
至于为什么没有补齐人马?
人马若是补齐了,上头的人吃谁的空饷?
他们虽然是边军,却是最底层的哨所兵,负责担任大军前突哨所的警戒任务。
整个老虎滩哨所,只有可怜的一个什,辖下第三伍与第六伍,算上什长和两个伍长,原本应该是十三人的哨所,现在只有九个人。
赵山河一边循着记忆往哨所赶,一边整理分析着脑海中的信息。
前世的自己是个末日求生狂的重度爱好者,小时候曾经跟着村里的一个外来老头儿,学了几年的枪棒和弓箭。
据说那老头儿早年的师父,还是位义和团的英雄。
也是因为对末日求生的重度爱好,毕业后他又把小时候学的这些功夫捡了起来。
他可不想成为“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的反面教材。
赵山河边走边琢磨着,估计凭着自己当年的这些功夫,在这边军之中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毕竟这句身体从小干粗活惯了,又常常上山打猎,底子比上一世的自己,那是好得没边儿了。
当下,他挥动手里的长枪,毫不费力地舞了个枪花。
嗯,顺手!
赵山河顶着荒原里的大风,往老虎滩哨所走着。
就在离哨所还有五里地的时候,却看见前面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娘的,你小子休沐一次回家,娶了个婆娘,今日里巡视都来晚了!”
说着,王裤裆对着赵山河抬腿就是一脚。
来人正是自己的伍长王裤裆,还带着第六伍剩下的唯一的小兵张老炮。
不过,赵山河早已不是当年任人欺凌的老好人,他不动声色地躲过,便笑着跟了上去。
跟在王裤裆身后的张老炮一愣,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赵老三竟敢躲过去。
不过,见王伍长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懒得废话。
当下,三人出了老虎滩哨所,迈步朝着将军岭行去。
说是巡查,却并没有马匹,像他们这种哨所兵,自然也不会配备马匹这种高档奢侈品。
整个镇北塞足足三千人马,也只有两百骑兵而已。
这些骑兵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被镇北塞将军牢牢地攥在手里,才舍不得放出来执行巡查任务。
因此,他们这些边军,虽然面对的都是游牧民族的鞑子骑兵,手中却只有腰刀和弓箭。
连皮甲都没有,身上只有表明身份的号衣。
说白了,他们就是炮灰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鞑子来的时候点燃烽火。
只是,以前去将军岭巡查,只是第一次时由老兵油子张老炮带了一次,其余的时候都是赵山河一人前往的。
不知道伍长王裤裆今天是闹了哪门子邪,竟然冒着呼呼的冷风和兜头扑面的雪粒子,亲自带队?
这是躲在生了炉火的哨所里啃红薯,啃腻了?
前世身为一个末日生存狂,赵山河有足够的警惕心,也从来都对危险抱有起码的尊重。
也正是长时间坚持的锻炼,赵山河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
老虎滩几百年遇不上一次胡人骑兵,根本不存在任何战略价值,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巡哨?
更何况,今天还突然刮起了大雪粒子。
王裤裆亲自带队巡哨,属实反常。
赵山河努力思索,近期有什么异常情况。
一路行来,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腰刀时不时碰在枪杆上的噗噗声,夹杂着脚踩积雪的咯吱声,混在风声里被吹散。
经过近一个月的巡哨,老虎滩的路线赵山河早就熟悉了。
眼见平安过了五人谷,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看来,若是要发生“意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将军岭了。
那里地势高,用来观察敌情正合适。
而且临着一处悬崖,杀了人后直接丢到悬崖下面,几天时间就会被山中的野兽啃食干净。
可以说是售后三包,全无后顾之忧。
这么想着,眼见将军岭就在眼前,赵山河暗暗提高了警惕。
突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赵山河只听得脑后怪风异响,他毫不迟疑地枪身回撩,挡住了劈向颈侧的一刀。
随即一个前滚翻,又躲过了搠向后心的一枪。
王裤裆见状,不由轻“咦”一声。
“赵老三,有两下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赵山河沉声问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小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