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一脸无奈。
天山雪莲乃世间少有之物，由西域方国上贡而来。
能知晓天山雪莲藏匿之处的满打满算就那么几个人。
曹正淳，太后，还有云罗公主，最多再加上这三个人的贴身婢女。
太后和曹正淳是不可能会动用此物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云罗郡主！
想起自己的亲妹妹，皇帝很是无奈。
他的兄弟姐妹有很多，但是能够得自己唯一宠爱的也只有这个亲妹妹了。
云罗不惜让人前来盗取天山雪莲，想来是真是看上那个成是非了。
身为皇室族人，按理而言，婚姻大事很难由自己做主，要么是笼络朝中大臣，要么便是笼络一方诸侯，再不济便是联姻他国，以结秦晋之好。
可是云罗是自己唯一的妹妹，他只想云罗过得开心些。
“天山雪莲是死物，再珍贵兴许还能有第二朵，可朕那妹妹却只有一个，时至今日她也只喜欢一个！”
“朕，怎么忍心追究呢！”
正德皇帝喃喃轻语后，又将目光瞥向了古渊和曹正淳。
“你们两人以后莫要再互斗了！”
“至于…打碎的那些砖砖瓦瓦，就从尔等的俸物之中扣取吧！”
“臣…臣明白！”
闻言，曹正淳，古渊赶忙点头。
“好了，下去吧。”
“是！”
……
东厂衙署之内。
此时的曹正淳已经连喝数杯茶水，奈何却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想他执掌东厂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废物饭桶，你们都布下天罗地网了，本督主都已经缠住古渊了，你们居然都不知道去追不知道去抓！”
“一个上官海棠，你们都抓不住本督主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饭桶，全都是饭桶！”
“打今个起挨着，尔等的伙食，别想吃好的了，全去吃白饭吧！”
在场包括飞鹰等人皆是低头沉默，不敢反驳。
片刻之后，还是等曹正淳气消了一大半，这才打开了此时的沉默氛围。
“若没记错，那古渊……年纪似乎还不到二十吧？”
古渊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阴郁。
“就算他是天纵奇才，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内力也绝无可能如此精纯刚猛！除非……”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古渊瞳孔微缩。
“除非是古三通！那个老怪物，将自身的一部分功力，传给了古渊？”
这个推测让曹正淳感到一阵棘手。
“哼！”
曹正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脸色愈发阴沉。
“看来，这古渊……是真真要成为咱家的心头之患了！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际…
噗哒…噗哒…
一阵轻微的，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
下一刻，一侧铁爪飞鹰赶忙冲了过去。
只见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边，伸手精准地抓住了一只刚刚停落的信鸽，熟练地从其腿上的小竹筒中取出一卷薄绢。
展开只看了一眼，铁爪飞鹰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快步走到曹正淳面前，压低声音禀报道。
“督主，刚传来的消息……山西五毒，他们……全军覆没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据现场留下的痕迹和有限的情报来看，出手的……是西厂的雨化田！金蛇和毒蛛，也未能幸免。”
啪！
曹正淳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
他霍然起身，胸脯剧烈起伏，那张保养得宜的白皙面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
“废物！一群饭桶！”
尖利的咆哮几乎要刺破屋顶。
“五个人！五个在江湖上也算叫得上号的用毒高手，联手之下，居然被一个西厂的阉狗番子给一锅端了？”
“咱家……咱家究竟是花了多少银子，养了你们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真是气炸咱家了！”
曹正淳，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拂尘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而铁爪飞鹰等他怒气稍平，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督主，息怒。虽然五毒折了，但……千面郎君还在。他易容术天下无双，行事诡秘，或许能阻止上官海棠。”
此话一出，瞬间点燃了曹正淳眼中即将熄灭的火焰。
“对！对对对！”
曹正淳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重新燃起狠辣与算计的光芒。
“还有千面郎君！快！立刻给他传信！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想法子！”
“要么，直接找到机会把那个奄奄一息的成是非给咱家宰了！”
“要么，就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上官海棠将天山雪莲带回去救人！”
说着，曹正淳盯着铁爪飞鹰，一字一顿地命令道，每一个字都透着森然的杀意。
“告诉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再失手……提头来见！”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铁爪飞鹰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
……
安乐镇！
安乐镇，临时安置成是非的院落内，气氛凝重。
雨化田静立庭中，仿佛一尊石雕，只有指尖偶尔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忽然，院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疾步闯入，正是作男装打扮的上官海棠，她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急切，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锦盒。
“人呢？成是非人呢？我把天山雪莲带回来了！”她一进门便急促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雨化田尚未答话，异变突生！
又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院墙外翻入，轻盈落地。
来人竟也是上官海棠的装扮，容貌、衣着、甚至神态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目光迅速扫过院内，最后落在先来的上官海棠身上，厉声道。
“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上官海棠！”
先来的上官海棠闻言一愣，随即大怒。
“胡说八道！我千辛万苦才从宫中取出此物！”
后来的上官海棠毫不示弱，也举起手中一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锦盒，急声道。
“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天山雪莲就在我手中，我手中这个才是真品！”
“这……哪个才是真的啊？”
一旁的左齐至看着两个几乎毫无二致的上官海棠，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分辨不出。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一直沉默的雨化田却忽然扬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与了然。
“哈哈哈哈！哪个是真的，重要么？”
他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如两道冰锥，扫过两个上官海棠，最终定格在后来者的脸上，语气森然。
“只要天山雪莲，拿回来了便成……余下的，皆不重要！”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
“待会儿，我亲自将雪莲给成是非服下便是！至于你们谁真谁假……”
雨化田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左齐至，与我一起——杀！”
“杀”字出口，雨化田身形已动！”
“他根本不去分辨哪个锦盒是真，哪个上官海棠是假，他的目标，明确无比，只盯住后来出现的那个“上官海棠”！
唰唰唰…
只见，辟邪剑法瞬间施展到极致，剑光如鬼如魅，快得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残影，直刺后者咽喉！那股狠辣决绝的杀意，毫不掩饰！
左齐至虽不明所以，但对雨化田的判断极为信任，闻言毫不迟疑，长剑出鞘，剑走偏锋，配合着雨化田的攻势，封向那假上官海棠的退路。
而那假上官海棠，此刻脸色剧变！
他没想到雨化田竟如此果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连验证都省了，直接下死手！
只见其，他急忙施展身法闪避，同时袖中滑出两柄短刃，仓促格挡。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响起！
千面郎君的武功本以诡诈易容见长，正面搏杀并非其最强项。
在雨化田那迅疾诡异、招招夺命的辟邪剑法逼迫下，再加上左齐至从旁策应，他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雨化田的剑越来越快，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千面郎君。
剑风凌厉，割裂了对方的衣袍，在其手臂、肩头留下数道血痕。千面郎君心中大骇，萌生退意，虚晃一招，作势欲逃。
“想走？留下命来！”
雨化田早已料到，岂容他逃脱？
他身形如电，瞬间欺近，手中长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仿佛预判了对方所有的闪避路线！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千面郎君动作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雨化田那柄细长的剑，已然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心口！
剑尖透背而出，滴滴鲜血顺着剑锋滑落。
“你……你怎么……”
千面郎君张了张嘴，眼中充满了不甘。
雨化田面无表情，手腕一拧，长剑在其体内搅动，瞬间断绝了其所有生机。
千面郎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脸上的易容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扭曲，松弛，渐渐显露出些许原本的轮廓。
雨化田缓缓抽回长剑，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甩了甩剑身上的血珠，归剑入鞘。
随后，他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个最初到来，此刻已是目瞪口呆的上官海棠。
“你应该是真的…不过真假不重要。”
雨化田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
“把天山雪莲，给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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