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张进酒打了个浓重的酒嗝,勉强站直了些,晃着脑袋。
“西厂督主古渊?他什么武功路数……嘿嘿,我是真不知道。神侯啊,我是神探,又不是神仙……”
他醉眼惺忪地摊了摊手,“他那身功夫,又没在人前怎么施展过。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总不能跑去西厂找他打一架,试试深浅吧?”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不过嘛……据我所知,那个擅长少林大力金刚指的洛菊生,两根手指头可是被古渊硬生生砸断的,听说最近才勉强接上。这么看来,这位古督主,八成是练了一门极其高明的横练功夫,体魄强得吓人。”
“那天香豆蔻呢!”
听到这,张进酒把头摇得更厉害了。
“天香豆蔻?这个……在下是真没头绪。这么多年,不止是神侯您在找,万三千手底下那帮能人异士,明里暗里也都没闲着。可这东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说着,张进酒忽然,又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依我查到的蛛丝马迹来看,这天香豆蔻,根本不可能流落江湖。能掌握它下落的……最有可能的,还是在那皇宫之中。只是具体是宫里的哪一位贵人手里攥着,那就不得而知喽。”
“至于万三千大官人嘛……”
张进酒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
“呵呵,神侯您都找不到,我个醉鬼哪儿能知道?”
“估计又不知道去哪儿云游四海,做他的逍遥财神去了吧!”
铁胆神侯朱无视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挥了挥手。
“罢了,你且先退下吧。”
……
与此同时,东厂衙门口。
西厂督主古渊,身着蟒袍,步履从容,径直踏入这森严之地。
“站住!”
西厂番子,当即便是阻拦。
古渊神色平静,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抬起脚朝着地上狠狠一跺,一瞬间其内力所散发出来的震荡波便是将这西厂番子给震得连连后退。
正等古渊准备再次用力一跺脚时,忽然,一道冷哼声,从旁传出。
“哼!”
古渊,仰头一瞥。
只见,那曹正淳手持拂尘,站在廊下,面色不豫。
“古督主,一声招呼不打就直闯我东厂,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
古渊闻言,淡然摇头。
“曹督主言重了。本督前来,乃是奉旨公干,并非私谊拜访,何须拘泥于俗礼?”
说着,古渊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讥诮。
“倒是曹公公您,自幼入宫,想必也是读过圣贤书的。难道不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道理?这般拒人千里,可不是待客之道。”
“哼!尖牙利齿!”
曹正淳面色一沉,拂尘一摆。
终究还是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啊!给古督主看茶!”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东厂正堂,分宾主落座。茶水奉上,气氛却依旧凝滞。
曹正淳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古渊,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特有的阴柔:
“茶也奉了,座也请了。说吧,古督主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
古渊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香沁人心脾。他眉梢微挑,由衷赞道。
“真是好茶呀,上好的雨前龙井。听闻此茶在江南亦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曹督主这里倒是常备,看来……没少收底下人的孝敬啊。”
“哼!”
曹正淳脸色一沉,拂尘重重一顿,“古渊,你今日是专程来找本督主麻烦的么?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在此指桑骂槐!”
“曹督主何必动怒?”古渊放下茶杯,淡然一笑,从袖中不疾不徐地取出一封奏折,指尖在封面轻轻点了点,“陛下交代了些差事,让在下去处理几个人。”
他抬眼看向曹正淳,目光平静无波:“说来也巧,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与公公您有些香火情分。在下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奈何皇命难违。你我同是为陛下效力,我既不想违逆圣意,也不愿扫了公公的颜面。所以,特来先行拜会,算是先礼后兵。”
他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倘若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什么可能对公公不利的牵连证据,在下会酌情处理,一并销毁。只是……那几个人头,若是不落地,恐怕难以向陛下交差。”
“哼!说得冠冕堂皇!”曹正淳冷笑连连,尖细的嗓音拔高了几分。
“古督主当真有如此好心?怕是专程来给咱家一个下马威的吧!”
“下马威?”古渊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若真想与公公作对,当日洛菊生夫妇,留下的就不只是两根断指,而是两条胳膊了。”
曹正淳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古渊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曹公公,你我皆是明白人。”古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有些难听的话,便不必摆在明面上了。”
“你我眼下,至少还有一个共同的对手——铁胆神侯。公公若有精力,不妨多往护龙山庄那边使使劲。”
“不过,那个黄字第一号密探成是非,公公便高抬贵手吧。毕竟,此人与在下,有些渊源。”
“呵呵呵……”曹正淳发出一串阴恻恻的低笑,眼中寒光闪烁。
“晚了!自他踏进护龙山庄那一刻起,便是咱家的敌人了。何况,那小子对咱家屡有辱骂,此等忤逆之辈,岂能轻饶?”
古渊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曹正淳包庇贪官,纵容手下横行,骂他“曹阉狗”的人海了去了,这理由实在牵强。
“看来,曹督主是不愿意卖古某这个面子了。”
古渊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语气依旧平淡,却透出一股冷意。
“无妨,只是…若此番派去的山西五鬼,折在了外面,公公可别心疼才是。”
“嗯?”
曹督主心头一惊,猛得瞥了一眼周围陪着的太监,心中略有不爽。
“公公,不必怀疑,在下有自己的情报。”
“要是连你手下的人,都搞不清楚…呵呵,那也不必当什么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