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获得全厂表彰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四合院这潭深水,溅起的涟漪层层扩散,搅动了院里微妙的人际平衡。最先嗅到风向变化并迅速行动的,当属三大爷阎阜贵那个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儿子——阎解成。
这天傍晚,林凡推着崭新的自行车刚进院门,就瞧见阎解成搓着手站在过道里,脸上堆起的笑容比晚霞还灿烂。
“凡哥!您可算回来了!”阎解成抢步上前,语气热络得能拧出水来,“厂里领导又留您谈事了吧?要不说您是干大事的人呢!”
林凡单脚支地,淡淡瞥了他一眼。通过“初级洞察”,他能清晰感受到阎解成热情外表下那股急功近利的算计。这人就像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有事?”林凡言简意赅。
阎解成嘿嘿一笑,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瓶贴着红标的白酒:“没啥大事!就是想着凡哥您为厂里立了大功,兄弟我这儿有瓶好酒,特地拿来给您庆贺庆贺!”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我托供销社内部关系弄来的,一般人可喝不着。”
林凡没接,推着车继续往院里走:“心领了,我不喝酒。”
阎解成赶紧提着酒跟上,亦步亦趋:“凡哥您这就见外了!咱们一个院住着,就跟一家人似的!您有出息,我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走到自家门口,林凡支好车,转身看着阎解成那副谄媚样,决定把话挑明。
“解成,”林凡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却带着压力,“你这酒,我受不起。有什么话,直说吧。”
阎解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绽开得更盛:“看您说的,凡哥,我就是纯粹佩服您!您看您现在,技术上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领导面前是红人,奖金荣誉拿到手软。兄弟我……我就是在供销社混日子,没啥大出息。就想着……能不能跟着凡哥您,鞍前马后,学点真本事?”
他说得诚恳,眼神却飘忽不定,心里盘算的是如何借着林凡的东风,看能不能调个轻松油水多的岗位,或者搭上厂里采购的线。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学本事是好事。但技术这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得靠时间磨、靠汗水换。至于别的门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林凡能有今天,靠的是实打实的技术,不是歪门邪道。你也一样,在供销社把本职工作干扎实了,比什么都强。”
这话像盆冷水,浇得阎解成透心凉。他还不死心:“凡哥,我明白!我肯定踏实干!就是……以后您要是有啥需要跑腿传话、处理杂事的,尽管吩咐我!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不用了。”林凡拒绝得干脆利落,“厂里有徒弟,院里也有信得过的邻居。你呀,”他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敲打,“把你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多关心关心三大爷三大妈,比什么都强。我这人,喜欢清静,也喜欢跟实在人打交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阎解成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了。他讪讪地收回一直举着的酒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是……是,凡哥说得对!那我……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他弯腰点头,狼狈地转身离开,那瓶没送出去的酒提在手里,显得格外碍眼。
看着阎解成灰溜溜消失在垂花门后的背影,林凡轻轻关上门。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就像牛皮糖,一旦沾上就很难甩脱,必须在最初就划清界限,让他彻底绝了念想。
果然,经过这次不动声色的敲打,阎解成再见到林凡时,虽然依旧客气,却多了几分敬畏和疏远,再不敢轻易往前凑了。阎阜贵得知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对儿子说:“看清了吧?林凡那小子,心里门儿清。你那点道行,不够看。往后安分点,别去自讨没趣。”
林凡用一次简短的交锋,轻松化解了一次市侩的巴结,也再次向四合院的众人无声地宣告:在他这里,投机取巧,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