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好。”徐志海道。
“伯伯好。”徐若琳道。
“见过善人，贫道稽首了。”林道长道。
“嗯？”
办公桌后面的领导猛然抬头。
林然见这领导带着花镜，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而且皮肤蜡黄，一看就知道肝也不好。
领导摘掉老花镜，沉声道：“我说志海呀，你怎么还带个道士来我家？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
“领导您误会了，这位道长其实是我请来帮我看事儿的，一时间没能及时送回去，耽搁的时间长了些，就冒昧的带这儿来了，还望领导您别见怪。”
徐志海说出了早就编好的说辞。
如果说是专门为领导请来的大师，只怕领导会直接给打出去。
若说是给徐志海自己看事儿的，那就是个人自由，商人信奉什么，没人管得着，何况道教还是国家认可的。
当然，领导心知肚明，他才不认为徐志海说了真话，但人既然来了，总不好赶对方出去。
“都过来坐吧。”
领导起身，来到一旁会客区。
周先生已经将大红袍泡好。
“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领导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下浮沫。
“哦，听说领导的病情严重了，所以就带小女前来探望领导。”徐志海小心的说道。
“这是你女儿？我还以为是你小秘书呢。”领导放下茶杯，冷声道。
“伯伯真会开玩笑，我爸的秘书，哪有资格进您老的门儿啊？您说是不是？”徐若琳急忙解释道。
徐若琳的话有两层含义：一是说，领导你眼睛是不是瞎？居然敢说我是小秘书；二是说，我爸胆子再大，也不敢带个小秘书来他这里。
其实，这话是玉带嘲讽的对领导的话表示不满。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领导伸出手指点了点徐若琳。
这话听着是领导在夸赞徐若琳，但谁都听得出来，领导对刚刚徐若琳的话很是不满。
在场的都是人精儿，什么话音听不出来？
徐若琳倒是无所谓，扭头看向一旁。
“领导，听说您的肾结石已经很严重了，但是您为什么不接受手术呢？”徐志海轻声问道。
“呵呵呵呵，我这岁数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为国捐躯了，手完术，肯定要休息一段时日，但是工作可耽误不起啊。”领导笑着说道。
“伯伯，您说的这些我和我爸都明白，您是一位为人民着想的好领导，可是您不在意身体可不行啊。”
“小女说的在理，您要是身体好，再为国家奋斗二十年也不是问题。”
领导缓缓摆手。
“你们这些话呀，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暂时就这样吧，等我哪天动不了了，也就可以休息了。”
“善人，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林然开口。
“道长有话不妨直说，我这没那么多讲究。”
“道家有云：‘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善人可知其意？”
领导略作思考。
“知道自己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是智者，而不知道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是不明智的。”
“善人答得妙！既然善人如此明理，却还如此去做，这不就是双标么？”
“道长如此说法，倒是我的不是了，道长请！”
“请！”
二人隔空碰杯，喝了一口茶。
徐志海多少能听懂一些二人之间的谈话，徐若琳却是一脸懵逼。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善人又如何以为？”林道长再次问道。
“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领导长出一口气。
“只是善人心中有牵挂，万一过不了这一关，只怕无能为力，贫道说的可对？”
领导再次抬头看向林道长。
“果然，知我者，道长也。”
领导急忙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再也不敢轻视林道长。
林道长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咬文嚼字。
见好就收，要不露馅儿可就麻烦了。
“善人，贫道有一法，可得两全。”林然轻声道。
“道长是说，我既可以手术，又不用耽误工作，是这样么？”领导重复道。
“正是。”
领导眼前忽然一亮，转头看向徐志海。
“我就知道，这位道长是你特意帮我请来的。”领导用手指点了点徐志海。
徐志海只是笑而不语。
这个时候不用解释，领导知道你的心意就好，话多了，反而画蛇添足。
倒是林道长小声吟了一句“阿弥陀佛”。
徐若琳立刻瞪了他一眼。
林道长愣了一下，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
额头上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真是百密一疏啊，他设计了自己的台词，却在最后一刻掉链子。
“奶奶的，放屁带点儿屎——大意了。”林道长在心里暗骂自己不小心。
转头望去，见领导正跟徐志海聊得欢，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顿时心下稍安。
徐志海笑着面向林然。
“道长，既然您有法子，那就事不宜迟，领导时间宝贵，别耽误太久。”徐志海叮嘱道。
“理应如此。”林道长点头道，“不知善人保健医何在？”
“周秘书。”领导给周先生使了个眼色，“去，把小李叫来，就说道长要见他。”
“是。”
“还是不麻烦了，贫道亲自去见他。”
说着，林道长起身，跟着周秘书离开。
楼下尽头的一个房间里，保健医正在刷手机。
周秘书推门，把林然让了进来。
“周秘书，这位是……”
“李大夫，这位是给领导看病的道长，你们慢慢聊。”
周秘书走了。
李大夫跟林道长大眼瞪小眼。
半晌。
“说吧，你想跟我聊什么？”李大夫把手机放在一旁。
“自然是聊聊领导的病情了。”
“领导的身体状况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关你一个道士什么事？”李大夫不屑道。
“这是自然。”林然也不生气，微笑道，“医术手段贫道可能不如善人，但是贫道却能让领导答应立刻手术。”
“什么？”李大夫一怔。
这件事多少人劝了多长时间他是知道的，他更了解自己领导的脾气，说不手术，就绝对不手术。
可是，眼前这个小道士明显不过二十多岁，他有什么本事让领导答应手术？而且还是立刻手术？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李大夫激动得有些口吃。
“赶紧准备吧，我怕领导会反悔，他的情况，想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林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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