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闯那慢悠悠的话语,如同最高明的钓手抛下的香饵。
精准地勾住了张恒远心中最贪婪也最恐惧的那条鱼——对生命的渴望。
“封存下架…可惜啊可惜…”
这几个字像重锤般敲在张恒远心上。
他脸上的威严和沉凝瞬间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急切。
什么程序,什么影响,什么夫人的委屈,在自身性命和前途面前,都变得轻如鸿毛!
“误…误会!这都是天大的误会!”
张恒远猛地转身,对着王警官和卫生局领导,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周副院长权威检测,结果清晰明了!”
“天元集团是清白的,是受害者!是有人恶意栽赃,破坏我市优秀的商业环境和企业家信心!”
他大手一挥,义正辞严,仿佛刚才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封店的人不是他。
“王警官,立刻将这群恶意捣乱、诽谤诬陷的不法分子带回局里,严加审问,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卫生局的同志,你们要好好宣传一下天元仙酿的优异品质,这么好的产品,应该大力推广,造福市民嘛!”
刀疤脸和那群托儿彻底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如狼似虎的警察们迅速铐上带走,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周婷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丈夫被苏闯三言两语就轻易摆布,临阵倒戈。
把她精心策划的局砸得粉碎,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宜的脸蛋扭曲得几乎变形。
“恒远!你…你怎么能…”
周婷尖声叫道,试图挽回。
“你闭嘴!”
张恒远此刻看周婷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深深的怀疑和冰冷,不耐烦地打断她。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还想胡闹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苏闯说的“中毒”、“猝死”,以及那能“固本培元、化解淤毒”的仙酿。
越看周婷越觉得她可疑,尤其是想到那每晚雷打不动的“安神汤”…
苏闯看着这一幕,嘴角那抹痞笑愈发明显,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戏谑。
“张副市长果然是明白人,深明大义啊。”
他假惺惺地恭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嘛,您体内那点小毒,光靠喝药酒,见效还是慢了点,毕竟是积攒了三个月的阴毒…”
张恒远心头一紧,连忙凑近几步,姿态放得极低,哪里还有半点副市长的架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苏先生,您的意思是…”
“啧,看你这么上道,老子今天心情好,就发发善心。”
苏闯撇撇嘴,像是施舍般从兜里(实则从系统空间)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盒,打开,里面并排躺着九枚细如牛毛、闪烁着淡淡银光的特殊银针。
“算你运气好,老子刚突破,手法又精进了点。”
“躺下吧,给你扎几针,先帮你泄掉点淤毒,让你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呃?在这里?”
张恒远看着周围还没完全散去的人群,有些迟疑。这未免太失体统…
“爱治不治。”
苏闯作势要收起银针,“反正难受的不是我,到时候猝死了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治!我治!多谢苏先生!”
张恒远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上什么体统了,保命要紧!
立刻指挥秘书:“快!清场!搬张沙发过来!”
很快,一张临时找来的沙发被摆在稍微僻静点的角落,张恒远略显尴尬地躺了上去。
周围的人群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好奇地围观起来,伸长脖子想看苏闯如何施为。刘梦三女也紧张又期待地看着。
苏闯手指拂过银针,一丝极细的淡金色《霸王经》真元悄然灌注针尖,使得细针微微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轻鸣。
他眼神瞬间变得专注,那股子痞气收敛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宗师般的沉稳气度。
“可能会有点胀痛,忍着点,别乱动,扎歪了老子可不负责。”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
嗖嗖嗖!
只见一道道银光闪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几乎是同一时间,七枚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张恒远胸腹间的膻中、巨阙、中脘等七处大穴!
针尾微微颤动,发出奇异的共振。
“呃…”
张恒远只觉得几股酸麻胀痛的感觉瞬间钻入体内,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温热感从针处扩散开来,仿佛冻土被阳光融化,原本滞涩沉重的五脏六腑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苏闯手指并未离开,时而轻弹,时而捻转,操控着那七枚银针。
《霸王经》那至阳至刚又蕴含生机的真元,透过银针,如同精准的扫雷器,小心翼翼地化解着沉积在张恒远经脉脏腑中的阴毒。
一丝丝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气流,竟然顺着银针缓缓溢出,散发出淡淡的腥臭之气!
这一幕神乎其技,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
就连周斌也瞪大了眼睛,激动得浑身发抖:
“以气御针!化毒于无形!这…这是失传已久的上古针法啊!师傅…师傅真乃神人也!”
不到五分钟,苏闯手一挥,七枚银针仿佛受到召唤,瞬间飞回他手中玉盒,针尖已然微微发黑。
“好了,起来吧。感觉怎么样?”
苏闯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刚才施针的不是他。
张恒远猛地坐起身,迫不及待地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
只觉得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胸口那种莫名的憋闷感消失了!
原本总是酸胀的后腰也变得轻松有力!
连视线都清晰明亮了许多!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轻快得想要飘起来!
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比他吃过的任何名贵补药、看过的任何名医都强上百倍千倍!
神医!这才是真正的神医!
“好了!真的好多了!太神奇了!谢谢!谢谢苏先生!您真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
张恒远激动得语无伦次,紧紧握住苏闯的手,感激涕零,就差当场跪下了。
此刻在他心中,苏闯的地位已然攀升到了一个无比崇高的位置,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
“小意思,死不了了。”
苏闯嫌弃地抽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后续记得每天喝两杯仙酿固本,把你家里那些来历不明的补药都扔了。再中毒,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瞥向一旁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的周婷。
张恒远闻言,身体一僵,看向周婷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充满了审视和愤怒。
他不是傻子,苏闯接连暗示,再加上自身的怀疑,几乎已经确定了投毒者就是自己这个枕边人!
周婷被丈夫那冰冷愤怒的眼神看得心胆俱裂,她知道,自己完了!彻底暴露了!
所有的算计、阴谋,在苏闯这神鬼莫测的医术面前,不堪一击!
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怨恨和疯狂!
“苏闯!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周婷猛地指向苏闯,声音尖厉刺耳,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你不得好死!你…”
她状若疯妇,竟然不顾一切地朝着苏闯扑过去,似乎想用指甲抓破他的脸!
张恒远脸色铁青,厉喝道:“拦住她!成何体统!”
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想要拉住她。
就在这混乱之际——
“且慢!”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会场入口传来。
只见福伯带着两名气息沉稳的随从,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恭敬地对着刘梦、李婉蓉方向微微颔首,随即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在状若疯癫的周婷身上。
他的出现让场面稍稍一静。
福伯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张恒远和苏闯面前,先是对着苏闯拱手行礼:
“苏先生,老夫又来叨扰了。”
然后他转向张恒远,语气沉凝:
“张副市长,恕老夫直言,您是否觉得尊夫人近几个月来,行为习惯、脾气秉性,与以往有诸多不同之处?”
“甚至…一些只有你们夫妻才知道的细微习惯,也改变了?”
张恒远一愣,仔细回想,脸色骤变!是啊!
周婷以前从不熏某种香,现在身上总有股极淡的异香!
她以前口味清淡,现在却莫名喜好辛辣!甚至连…床笫之间的一些细微反应都…
只是他之前忙于公务,并未深想,只以为是年纪或心情变化…
福伯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已有答案,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结论:
“因为,如果老夫没看错的话…眼前这位‘周婷’夫人,恐怕是被人用极高明的易容邪术假冒的!”
“其言行举止,不过是竭力模仿而已!真正的周夫人,恐怕早已遭遇不测,或者被囚禁在某处!”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骇然!落针可闻!
假冒的?!易容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