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远副市长的话,如同冰冷的枷锁,试图强行铐在天元集团蓬勃发展的势头之上。
权势的重量,远比刀疤脸那些打手的拳头更令人窒息。
王警官和卫生局的领导面露难色,证据虽然对天元集团有利。
但顶头上司发话,他们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周婷躲在张恒远身后,眼中重新闪烁起怨毒和得意的光芒。
就算你苏闯能辨明毒性又如何?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真相有时候也得让步!
她就不信,苏闯敢公然对抗一市之长!
刘梦和李婉蓉俏脸含霜,气得娇躯微颤。
赵雅清冷的眸子也满是担忧,玉手悄然握紧。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即将被打破,执法队人员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执行副市长命令的刹那——
“呵...呵呵呵...”
苏闯忽然低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打破了现场的死寂。
他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插在兜里,晃悠着上前两步,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锐利逼人,反而变得有些玩味,上下打量着面色沉凝的张恒远。
“张副市长,好一个‘履行职责’,好一个‘维护稳定’。”
苏闯咂咂嘴,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钦佩?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真是又正又亮,让人没法接啊。”
张恒远眉头微皱,不喜欢苏闯这种打量货物的眼神和他轻佻的语气,沉声道:
“苏先生,请你理解并配合市政府的工作。这不是儿戏。”
“理解,当然理解。官字两张口嘛,怎么说都是理。”
苏闯点点头,仿佛深以为然,但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不过张副市长,您在忙着扣帽子、维护‘稳定’之前,有没有先关心一下自己的‘稳定’?”
“你什么意思?”
张恒远目光一凝,心中莫名一突。
周婷更是厉声尖叫道:
“苏闯!你放肆!竟敢威胁诅咒市长!王警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苏闯根本懒得理她,目光依旧锁定张恒远,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慢悠悠地说道:
“我什么意思?张副市长,您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没点数吗?”
他伸出手指,隔空对着张恒远点了点,如同街边算命的神棍,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让我猜猜啊...就这两天,您是不是经常在凌晨两三点左右,无故惊醒,心慌气短,背后盗汗,甚至伴有轻微的耳鸣?”
“白天看似无事,但午后申时,总会觉得格外疲惫,眉心发胀,偶尔视线还会模糊那么一下两下?”
“而且,您这腰...近几日是不是酸胀得特别厉害,晚上起夜的次数也多了?”
“吃那些进口的补肾药,效果怕是越来越差了吧?”
苏闯每说一句,张恒远的脸色就僵硬一分,眼中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就浓重一分!
因为这些症状...全中!
而且是一些他极为隐私、连身边秘书和最亲近的周婷都未必完全清楚细节的症状!
尤其是起夜和补肾药的事,他隐藏极深!
这个苏闯...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仿佛亲眼所见!
“你...你调查我?!”
张恒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调查你?”
苏闯嗤笑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张副市长,您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老子今天之前都不知道你老婆姓周,有空去调查你几点起床几点尿尿?”
这话粗俗不堪,却让张恒远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对方之前根本不知道周婷和自己的关系,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地去调查这些?
“那...那你...”
张恒远的声音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沉稳,带着惊疑。
周婷也傻眼了,她看着丈夫骤变的脸色,就知道苏闯全说对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再次从脚底升起。
苏闯脸上的痞笑渐渐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缓缓说道:
“我不是调查你,我是看你脸色看出来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老子望气的功夫,还算凑合。”
他上前一步,逼近张恒远,声音压低,却如同重锤敲击在对方心上:
“您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劳累或者肾虚!您这是中了毒!”
“而且是一种非常阴损、潜伏极深的混合型慢性奇毒!”
“这毒不立刻要你的命,却会慢慢蚕食你的精气神,损伤你的肝肾根基,透支你的生命潜力!”
“初期症状就如我刚才所说,精神不济,腰膝酸软,心悸盗汗...”
“等到后期,呵呵,那可就是五脏衰竭,中风偏瘫,甚至...直接猝死了!”
“看你这毒印堂发暗,眼窝深陷,中毒时间起码超过三个月了!最近怕是有什么东西引动了毒性,才开始明显发作吧?”
轰!
苏闯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张恒远脑海中炸响!
中毒?!慢性奇毒?!超过三个月?!
最近才明显发作?!
一个个关键词,和他近期的身体状况完美吻合!
尤其是三个月前,他和周婷曾经...一起去过那个地方...回来之后…
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恒远!
比面对任何官场斗争都要强烈的恐惧!
关乎他的性命!关乎他的前途!
他猛地看向身边的周婷,眼神中第一次充满了审视和惊疑!
因为他最近饮食作息并无比异常,唯一的变化...
就是周婷最近经常亲手给他煲一些“安神补身”的汤水!
说是看他太劳累...
周婷被丈夫这从未有过的怀疑眼神看得心惊肉跳,脸色煞白,强装镇定地尖声道:
“恒远!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是危言耸听!是想转移视线!他...”
“闭嘴!”
张恒远猛地低吼一声,打断了周婷的话。
他虽然震惊,但城府极深,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复杂无比地看向苏闯,语气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苏...苏先生,你此言...可有依据?”
此刻,什么停业整顿,什么社会影响,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苏闯看到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重新露出那副气死人的痞笑,掏了掏耳朵:
“依据?刚才说的症状不就是依据?信不信由你。反正毒又不是在我身上。”
他话锋一转,仿佛随口一提:
“不过嘛,巧了。我们天元集团这款‘仙酿’,里面恰好有几味主材,比如百年份的紫猴花、玉髓芝,对于固本培元、化解一些常见的脏腑淤毒,颇有奇效...”
“当然啦,现在要被封存下架了,可惜,可惜啊...”
这话如同魔鬼的低语,精准地撩拨着张恒远最后的心弦!
紫猴花!玉髓芝!这些都是极其名贵的药材!难道...
张恒远的目光瞬间转向旁边展台上那些晶莹剔透的“天元仙酿”,眼神变得无比火热和渴望!
……
与此同时,楚玉市市政大楼,一间装修古朴、散发着淡淡墨香和药味的办公室内。
慕容秋水正批阅着文件,偶尔掩嘴轻咳两声,黛眉微蹙,绝美却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
她体内那被兄长慕容博暗算留下的阴寒掌力,如同附骨之疽,时时折磨着她,即便脱离慕容家,寻遍名医,也难以根除。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慕容秋水放下笔,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疲惫。
福伯推门而入,恭敬地行礼:“小姐。”
“福伯,有事?”慕容秋水揉了揉眉心。
福伯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低声道:
“小姐,老奴刚得到消息。西郊那边新开业的天元集团,推出了一款名为‘仙酿’的药酒,今日发布会上引起了巨大轰动。”
慕容秋水兴趣缺缺:“药酒?市面上这类东西还少吗?多是夸大其词。”
“此次不同!”
福伯语气加重了几分。
“据现场多位权威人士亲眼所见,那药酒效果极其显著!”
“而且,市第一医院的周斌副院长亲自带队现场检测,证实其蕴含多种活性灵蕴,对强健脏腑、固本培元有奇效!甚至...”
福伯压低了声音:“甚至有传言,其对修复一些陈旧暗伤,可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老奴联想到小姐您的旧疾...此物或许...或许能有所缓解?”
“哦?”慕容秋水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美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周斌那人我知道,医术精湛,为人古板,他能如此推崇,想必确有独到之处。对其旧伤有效?”
“是,老奴综合多方信息,觉得值得一试。”
“即便不能根治,若能缓解小姐每日之苦,也是极大的幸事。”福伯恳切道。
慕容秋水沉吟片刻。
她身居高位,但也深受旧疾折磨,但凡有一线希望,都不愿放过。
更何况,那天元集团的苏闯...
她之前在鬼市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是个痞气十足的无赖,但手段确实神秘莫测。
“嗯...”
她轻轻颔首,“既然如此,福伯,那就劳烦你走一趟,去购买一批回来。注意方式,不必声张。”
“老奴明白!”
福伯脸上露出笑容,欣然领命,“定会为小姐挑选品质最佳的药酒。”
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