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彪气得满脸横肉抖动,脖子上那根小指粗的金链子都跟着一颤一颤。
苏闯那番“血光之灾”的胡说八道,偏偏戳中了他近期的痛处,更是让他觉得在赵雅面前丢尽了脸面。
“赌石?”
苏闯眉毛一挑,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更盛了,“老马啊,你这是上赶着给我送钱花?就你这运气,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白的都能看成黑的,还敢玩这个?”
“少他妈废话!”
马金彪被激得口不择言,“你就说敢不敢吧!不敢就赶紧给老子磕头认错,然后滚蛋!别在这儿碍着我和赵总谈正事!”
他贪婪地瞟了一眼赵雅,后者眉头紧蹙,面露不悦。
苏闯嗤笑一声,大大咧咧地重新坐下,甚至还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激将法?太老套了。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瞥向马金彪手腕上那金光闪闪的“满天星”。
“看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想当散财童子,我要是不给你这个机会,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他凑近赵雅,故意用不大但足够让马金彪听清的声音说:
“赵姐,等着,一会儿给你赢个镯子料子回来玩玩。”
赵雅看着苏闯那副自信满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痞样,再对比马金彪的气急败坏,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方才被打扰的不快也消散不少。
她轻轻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小心些,马总可是这方面的‘老手’。”
她特意加重了“老手”二字,略带嘲讽。
马金彪听得更是火冒三丈,狞笑道:
“好!很好!小子,够狂!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就去‘金石坊’!”
“那是楚玉市最大的原石交易场,老子今天就要让你输得裤衩都不剩!赵总,请您做个见证!”
苏闯无所谓地耸耸肩,搂着赵雅站起身:
“带路吧,马老板。希望你带的钱够多,别一会儿输了哭鼻子。”
……
金石坊位于城东古玩市场深处,规模极大,人声鼎沸。
巨大的棚户区下,分列着无数摊位,堆满了大大小小、皮壳各异的翡翠原石。
空气中弥漫着石粉味、汗味和一种赌徒特有的狂热气息。
擦石机的嗡鸣声、赌客们或兴奋或懊恼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马金彪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路走去,不少摊主和熟人都跟他打招呼,称一声“马爷”。
他挺着肚子,得意洋洋,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还不忘回头用挑衅的眼神瞥向苏闯。
苏闯却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还拿起一块石头掂量掂量,活脱脱一个外行看热闹的。
赵雅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她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侧目。
“土包子。”
马金彪低声骂了一句,走到一个相熟的大摊位前,“老周,把你们这儿压箱底的好货拿几块出来,今天爷要教教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做人!”
摊主老周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看马金彪这架势,立刻心领神会,陪着笑让人搬来几块表现不错的蒙头料和水石料,皮壳表现要么有松花,要么带蟒带,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小子,别说我欺负你。”
马金彪趾高气扬地指着那几块料子,“你先挑,还是我先来?让你先开开眼?”
苏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别废话了,赶紧的,挑你最贵的,我还赶时间回去给赵姐做‘深度治疗’呢。”
他故意把“深度治疗”说得暧昧不清,赵雅闻言,脸上微热,没好气地悄悄掐了他胳膊一下。
马金彪气得哼了一声,不再多言,拿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装模作样地在那几块原石上仔细研究起来。
他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种水”、“色阳”、“莽带吃进去多少”,显得极为专业。
周围很快聚拢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对着马金彪指指点点,显然都认出了这位“名人”。
苏闯则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甚至无聊地开始用他那初步强化过的透视能力乱瞟——看摊主藏在柜台下的好烟,看旁边胖子摊主藏在袜子里的私房钱,看某个赌客紧张得砰砰直跳的心脏……
直到他感觉眼睛又开始发酸,才赶紧停下来。
很快,马金彪选定了一块脸盆大小、皮壳黝黑、带着明显带状松花的莫西沙场口料子,标价八十万。
“就这块了!老周,开窗!”马金彪大手一挥,显得极为豪气。
擦石机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点。
很快,窗口打开,露出一片浓郁的翠色,种水不错,虽然有些棉絮,但已是大涨!
“出绿了!涨了涨了!”
“马爷好眼力!”
“这色正啊!起码值两百万!”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恭维声。
马金彪得意至极,挑衅地看向苏闯:
“小子,看到没?这才叫本事!现在认输,跪下来叫两声爷爷,那两千万我可以考虑少要你一点!”
苏闯抠了抠耳朵,一脸嫌弃:
“吵什么吵,苍蝇似的。才开了个窗就嗨成这样?万一下面全是裂和癣呢?”
马金彪脸色一僵,怒道:
“你懂个屁!”
“我不懂?”
苏闯咧嘴一笑,目光随意地在摊位上扫过,最终落在一块脸盆大小、皮壳粗糙发黄、毫不起眼、甚至有个角落像是被磕碰过的全蒙头料上,标价才五万块。
“我就选这块了,看着顺眼。”
这块料子表现极差,几乎没有任何可赌性,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这小子是来搞笑的吧?”
“这废料要是能出绿,我把它吃了!”
“五万块打水漂喽!”
马金彪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赵总,您这朋友真是个活宝!这玩意儿要是能出货,我马金彪以后跟你姓!”
赵雅看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心里也有些打鼓,但看着苏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莫名又有些期待。
苏闯懒得理他,直接对摊主道:“老板,就这块,擦了……嗯,就擦这边这个磕碰过的地方。”
他随手一指。
摊主老周憋着笑,摇摇头,开始擦石。
几乎没人看好,大家都等着看笑话。
擦石机嗡鸣,石屑纷飞。
然而,刚刚擦下去薄薄一层——一抹惊心动魄、纯正无瑕、如同凝结湖水般的艳绿骤然闯入所有人视线!
没有棉!
没有裂!
色阳而正,水头极足!
整个摊位周围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绿色,呼吸都停滞了!
“玻……玻璃种帝王绿?!!”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打破了寂静!
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真的出绿了!还是最顶级的!”
“这水头!这颜色!暴涨!超级大涨!”
“这怎么可能?!从这种垃圾料子里?”
“快!快全部擦开看看!”
马金彪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色瞬间从红润变成惨白,又变成死灰!
他身体晃了两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摊主老周的手都在发抖,强忍着激动,小心翼翼地将整个窗口扩大。
越是擦拭,那绿色越是浓郁纯正,面积还不小!
最终,一个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翠色欲滴的玻璃种帝王绿明料呈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不算特别大,但价值已然无法估量!至少在八位数以上!
“小……小哥……这……这料子你卖不卖?我出一千五百万!”
立刻有珠宝商挤上前喊道。
“两千万!卖给我!”
“两千三百万!”
苏闯却在一片惊呼和报价声中,慢悠悠地拿起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走到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马金彪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
“喏,马老板,哦不,以后该叫你苏金彪了?看看,这才叫玩意儿。你那块……啧啧,癣进去了,裂成蜘蛛网了,垮到底裤都没了吧?”
他早就透视看到了马金彪那块料子的内部情况。
马金彪闻言,猛地看向自己那块料子,此刻它已被彻底切开,果然如苏闯所说,除了窗口那点绿,里面全是恶心的黑癣和密密麻麻的裂纹,彻底废了!八十万打了水漂!
“噗——”
急火攻心,加上巨额亏损(他还欠着苏闯两千万赌债),马金彪喉头一甜,竟直接喷出一口老血,仰头就往后倒去,幸好被旁边的人扶住,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苏闯嫌弃地躲开:
“哎哟喂,这就吐血了?心理素质也太差了。赵姐,我们走吧,这儿晦气。”
他顺手将那块帝王绿塞进赵雅手里,“呐,说好的,给你赢个镯子料。”
赵雅捧着那块温润剔透、价值数千万的翡翠,看着身边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痞气又强大的年轻人,心跳再次失控,美眸中异彩连连。
就在苏闯搂着赵雅,准备离开这个喧嚣之地时,一个熟悉又尖利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苏闯!苏闯你给我站住!”
只见慕容鑫挤开人群,冲了进来。
她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红肿,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神色,完全没了往日刻意维持的精致。
她身后还跟着同样脸色难看的慕容垂和钱桂芳。
“苏闯!你……你跟我复婚!立刻!马上!”
慕容鑫指着苏闯,声音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