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狼狈离去后,客厅内一时安静下来。
赵雅在苏闯的搀扶下,略显虚弱地坐在了沙发上。
经过方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治疗,她浑身香汗未消,脸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眼神却比以往多了几分生气与复杂难明的光彩。
她看着大大咧咧瘫坐在对面沙发上、正拿着手机查收银行到账短信、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的苏闯,心中五味杂陈。
两千万,他开口就要了王富贵两千万,简直比土匪还狠。
可偏偏就是他这副贪财好色、痞气十足的模样,却拥有着神秘莫测的医术和恐怖的身手,将自己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更挥手间就解决了那些凶悍的打手和王富贵的刁难。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久经商海、见惯虚与委蛇的赵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悸动。
尤其是想到治疗时那羞人的接触和苏闯专注沉稳的眼神,她清冷的心湖便如同被投入一颗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丈夫早逝,她独身多年,早已习惯了冰冷和算计,此刻却莫名贪恋起方才那短暂却令人心安的温度和力量。
“小苏先生……”
赵雅轻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些许虚弱沙哑,却柔和了许多,“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仅为我治病,还替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苏闯抬头,收起手机,嘿嘿一笑,那双眼睛习惯性地在赵雅因为虚弱而更显楚楚动人的身姿上扫过,虽然她已披上了外套,但之前的惊鸿一瞥早已深印脑海。
“赵姐客气了,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嘛。”
他搓了搓手指,笑得没心没肺,“再说了,能帮赵姐这样的美人排忧解难,是我苏闯的荣幸。”
这话油滑轻佻,若是以前,赵雅必定心生厌恶。
但此刻听来,却觉得他真实不做作,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微微侧过头:
“无论如何,这份情谊我记下了。眼看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不知小苏先生可否赏光,让我聊表谢意?就去……上次那家云顶轩如何?”
苏闯眼睛一亮!云顶轩!
那地方的菜可是天价,而且环境绝佳,正是他这种“暴发户”体验奢靡享受的好去处!
“赵姐相邀,刀山火海都得去,何况是吃饭这种美差!”
他一拍大腿,站起身,很是积极,“不过赵姐你这身体……”
“感觉松快了许多,不碍事的。”
赵雅也在女管家的搀扶下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正好也有些饿了。”
“得嘞!那就走起!”
苏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赵雅让女管家安排车辆,自己则去内间稍作整理,换了一身素雅却难掩贵气的藕色长裙,外面罩了件薄羊绒披肩,苍白的脸色略施粉黛,遮掩了几分病容,更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两人乘坐赵雅的劳斯莱斯幻影,再次来到云顶轩。
这次没有刘梦的闺蜜团,赵雅只订了一个雅致的小包间。
环境清幽,窗外是精心打理的中式庭院景观。
菜品自然是极尽精致奢华,许多菜式苏闯连见都没见过。
他倒也毫不拘束,大快朵颐,吃相算不上文雅,却自有一股豪爽劲儿,一边吃还一边品头论足,逗得赵雅唇角微弯,食欲似乎也好了些,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燕窝粥。
席间,赵雅的目光时常不经意地落在苏闯身上。
看他年轻充满活力的脸庞,看他偶尔流露出的狡黠眼神,看他谈起赚钱时那毫不掩饰的贪婪……这一切都与她平时接触的圈子格格不入,却又如此鲜活生动,像一道强烈的光,照进她沉寂灰暗的生命。
一种陌生的情愫,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或许是依赖,或许是感激,又或许……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那点吸引。
她不敢深想,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快了几分。
苏闯何等敏锐,早就察觉到赵雅眼神的变化。
他心里暗爽,看来这位清冷贵妇也难逃自己的魅力!
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怎么从她身上赚到更多的“诊疗费”,以及……或许还能有点别的额外收获?
苏闯拿起餐后甜点咬了一口,“嗯,这杏仁豆腐不错,赵姐你尝尝?”
他很自然地将自己吃了一半的勺子递过去。
赵雅看着那递到面前的勺子,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热。
这种 sharing food的亲密举动……她犹豫了一瞬,竟鬼使神差地微微倾身,就着苏闯的手,轻轻尝了一口。
“嗯……是还不错。”她细声说,心跳莫名加速,赶紧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
苏闯也愣了一下,他本是习惯性的痞气动作,没真想喂她,没想到……这位清冷贵妇居然接了?
“咚咚咚…”
这时,服务员领着一位身材微胖、穿着某奢侈品牌巨大Logo印花T恤、脖子上挂着小指粗金链子、手腕上是金光闪闪满天星手表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约莫四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试图掩盖稀疏的发量,脸上带着一种暴发户特有的志得意满和精明算计。
他一进来,目光就炽热地锁在赵雅身上,直接忽略了旁边的苏闯。
“赵总!哎呀呀,真是太巧了!我刚在楼下大厅应酬,听经理说您在这儿,赶紧过来敬杯酒!”
男人嗓门洪亮,带着一股自来熟的热情,手里还端着一杯茅台。
赵雅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脸上恢复了些许清冷疏离:
“马总,太客气了。”
这位马总,名叫马金彪,早年间靠拆迁和运气倒腾沙石发了家,是楚玉市有名的暴发户。
身家不菲,但品味堪忧,品性更是不咋地,贪财好色,趋炎附势。
他垂涎赵雅的美貌和家产已久,一直苦苦追求,只是赵雅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应该的应该的!能遇到赵总那就是缘分!”
马金彪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才仿佛刚看到苏闯。
“这位是?”
上下打量着他那身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休闲装,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位是苏先生,我的朋友。”
赵雅介绍得简单,语气平淡。
“哦?朋友?”
马金彪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审视和敌意更加明显了。
赵雅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寡妇,极少与异性单独吃饭,更何况是这么个年轻的小白脸?
苏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马金彪一眼,透视能力下意识地微微运转——嗯,脂肪肝,肾虚,血压偏高,典型的暴发户身体被酒色掏空的样本。
他嗤笑一声,没搭理马金彪,反而对赵雅笑嘻嘻地说:“赵姐,这哪来的苍蝇,嗡嗡的,吵人吃饭。”
马金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小子!你说谁是苍蝇?!”
“谁接话就说谁呗。”
苏闯掏了掏耳朵,一脸混不吝,“没点眼力见儿,没看我和赵姐正吃饭呢?杵这儿跟个门神似的,咋的,你这身肥肉能辟邪啊?”
“你!”
马金彪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抖,他在楚玉市也算号人物,什么时候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羞辱过?尤其是在赵雅面前!
他强压怒火,转向赵雅,试图展现自己的风度:
“赵总,您这朋友……说话可真够冲的。年轻人,还是低调点好,不然容易惹祸上身。”
赵雅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闯却抢先一步,站起身,走到马金彪面前。
他虽然比马金彪略高,身形也更挺拔,但那股子痞里痞气的压迫感,却让马金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惹祸上身?”
苏闯笑了,拍了拍马金彪的肩膀,力道不轻。
“老马啊,看你印堂发黑,眼神涣散,最近是不是走背字儿啊?投资亏了不少吧?是不是看哪个项目都像能发财,一投进去就血本无归?”
马金彪瞳孔猛地一缩!他最近确实投啥亏啥,邪门得很!这小子怎么知道?!
苏闯继续信口开河,结合透视看到的气血紊乱和面相(瞎蒙):
“啧啧,你这不仅是破财,怕是还要有血光之灾啊。听我一句劝,最近少出门,少嘚瑟,回家多烧烧香,也许还能破财免灾。”
这话纯属苏闯根据对方气色和暴发户常见的倒霉相瞎掰,目的就是恶心他。
但偏偏说中了马金彪近期的窘境和心病!
他脸色变了几变,又惊又怒,指着苏闯: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苏闯收回手,笑容戏谑,“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哦不,准备破财消灾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马金彪被气得浑身发抖。
“小子!伶牙俐齿,有本事就和我一起去金石作坊。”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