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将近三个月的长途跋涉,车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
大夏皇朝的都城——皇城。
当今天下,综合实力最强,国土面积最大的王朝之核心。
大夏尚黑,皇城的外墙,皆是由巨大的黑色方石堆砌而成。远远望去,便如同一只匍匐于大地之上的洪荒巨兽,充满了威严与压迫。
当林羽靠近之后,他能从那高耸的城墙之上,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磅礴的力量。
作为一国之都,这皇城,必定是有着强大的阵法守护。只是不知,布下此阵之人,会是何等境界?是元婴之上的化神,还是……传说中的渡劫?
这几日,司空长明也陆陆续续的,给他讲了一些当今皇室的情况,以及那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对此,林羽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车队还未进城,便见城门之外,早已有一行人,在此等候。其中,走出来一名样貌与李韵然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
他疾步朝着明月公主的马车走去,还未靠近,那悲痛的哭腔,便已响起。
“我可怜的妹妹啊!是为兄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在异国他乡,受苦了!”
林羽在一旁看着,心中啧啧称奇。这皇家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有个性。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二皇子李邵昀了。
这哭戏,比自己,可是厉害多了。
李韵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位“悲痛欲绝”的兄长,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感动。
在皇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又岂会不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是何等的心性。
“然儿!是为兄不合格,让你遭了这等罪!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让拜月王朝,付出代价!一定!”
李邵昀吼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只可惜,李韵然,并没有配合他……
林羽看着这略显尴尬的场面,而人家,却依旧是面不红,心不跳。
司空长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对着李邵昀拱了拱手。
“二殿下。”
“司空叔叔,许久不见,您瘦了!”
李邵昀泪眼朦胧的看着司空长明。
“咳咳,敢问殿下,陛下可有何旨意?”
李邵昀仿佛才想起正事一般,他抚着心口,满脸疼惜的看着李韵然:“光顾着悲痛,差点误了正事。父皇有令,韵然便交由我来照看。司空叔叔一路辛苦,抵达皇城之后,便可直接入宫,觐见父皇。”
司空长明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司空叔叔不必客气。此次若非有您在,恐怕韵然,也无法安然归来。
对了,司空叔叔,听闻您从沧澜郡,带回了一位青年才俊。正是他,从那些拜月刺客的手中,救下了韵然。
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李邵昀说着,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司空长明看了一眼身后的林羽,后者立刻会意,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见过二殿下。”
“你便是林羽?不必多礼。”
李邵昀走上前,亲自将林羽扶起,脸上的笑容,和煦温暖,待人如沐春风。
“按司空叔叔的辈分来说,你我之间,便不必如此见外。何况,你还对韵然有救命之恩。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并非什么贵重之物,还望收下。”
李邵昀将一个精致的木盒,塞到了林羽的手中,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同时,他凑近林羽,压低声音道:
“济州之事,我已听闻。老九那个人啊,自小便胡闹成性,你也算是亲身体验过了。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说罢,他亲切的拍了拍林羽的肩膀。那种看待林羽的表情,就仿佛是在看待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一般。
与李琛赫那癫狂野蛮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多谢殿下。”
林羽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也没有跟着他的口风,去指责那个李琛赫。
能在这皇城之内,成为夺嫡的热门人选,其表现的如此平易近人,林羽可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天赋。
这里,是大夏皇朝的中心,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这种皇子,对你的每一分好,背后,都必有深意。
“二殿下,下官还要入宫面圣,便先带他们入城了。”
司空长明拱了拱手,随即带领着车队,缓缓驶入了城门。
“司空叔叔慢行!有空,随时来我府上喝茶!”李邵昀笑着拱手回礼,他的目光,在林羽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待车队入城之后。
李邵昀才转过头,看向李韵然。方才那满脸的心疼与悲悯,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破釜沉舟,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魄力。但你这一任性,可是给为兄,添了不少的麻烦啊。
随我,先去见母妃吧。”
冷冷的声音落下,他便转身离去。
李韵然对于自己这位亲哥哥的变脸速度,没有丝毫的惊讶。她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马车。只是,在上车之前,她那双麻木的美眸,却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林羽离去的方向。
……
皇城。
东大坊。
随行的靖夜司校尉,在抵达皇城之后,便各自离开,返回总部复命去了。
司空长明则带着林羽,来到了他在皇城的府邸,随即,便先行离开,入宫觐见去了。
“大人,那日,我是真没想到,您竟然敢对一位皇子动手!”
府邸之内,只剩下两人,项强也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那日之事,带给他的震惊,至今,还留在他的心中。毕竟,对于项强这种人来说,皇子,那便是顶了天的大人物。
可林羽,却是说动手,就动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皇子,也是人。是人,便与你我,没有分别。他也会死,他也会怕。”
林羽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向了内院。
可这话,却让项强,震惊在了原地。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大逆不道啊……
这个世界,虽有修行者,可终究,还是皇权至上。项强,就相当于前世一个小地方的世家子弟,对于皇权的敬畏,早已是根深蒂固,埋藏在了他的血脉之中。
……
皇宫,天正殿。
司空长明听着内侍的通传,走入大殿,躬身行礼。
“臣司空长明,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春秋万载!”
在这座由明正琉璃铺就的宏伟宫殿前方,高台御阶之上,大夏皇朝的皇帝李崇,正身着一袭黑色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他面相威严,双目如电,不怒自威。
年近八十的他,因驻颜有术,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模样。
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之内,龙音回荡。
“离开皇城,有八年了吧。”
“多谢陛下挂念,已有八年了。”司空长明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李崇的眼眸,微微抬起:“既然回来了,便珍惜好眼前的生活吧。南边那些宗门,最近闹得不成样子。朕,已与丞相议定。
命你为南十三州都督,总揽军政大权,代朕巡查!”
司-空长明那低着的脸上,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按理说,他的兄长,在天鹿书院,日后,必定是要接替他父亲的班。
可现在,李崇却将他从靖夜司调离,这岂不就等同于,他司空家一门两子,都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
这不符合他所了解的常理。
而且,此事,还是他父亲亲自答应的。这里面,必定有问题!但现在,也不是他该问的时候。
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陛下皇恩浩荡,臣,必定竭尽所能!”
“嗯。听闻,你从沧澜郡,带回了一个义侄。你这个义侄,倒是很有个性啊。”
李崇那玩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司空长明的心神,骤然一紧:“陛下可是指,他与肃王之事?”
李崇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从拜月王朝之人手中,救下韵然的,也是他吧?”
“是,陛下。”
“青年才俊。下去吧。”
司空长明还想再问些什么,一名内侍,却已经走上前来,引着他,向殿外走去。
司空长明一头的雾水。
陛下问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究竟,是何用意?
在他离开之后。
李崇从龙椅之上站起身,来回的踱着步,口中,自言自语道:
“出身于偏僻之地,天赋异禀……”
角落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躬身上前,请示道:“陛下,要不,老奴派人去查一查?”
李崇闻言,点了点头:“应该,不大有这种可能。不过,也查查吧。万一呢……”
司空长明离开皇宫之后,便径直,返回了司空家的府邸。他要去问问自己的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
林羽正在房间之中休息,项强却慌慌张张的,推门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有皇城靖夜司的人找您,看样子,来者不善!”
听到这话,林羽一脸的疑惑。皇城靖夜司的人,找他?还来者不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没有多想,他与项强一同,走了出去。
只见院中,站着一队身穿麒麟服的校尉。为首的,是一名面白无须,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的,是靖夜司副镇抚使的官服。
“你,就是林羽?”
“有事?”林羽眉头微挑。
“本官,皇城靖夜司副镇抚使,赵维!据沧澜郡靖夜司有人举报,你涉嫌暗杀同僚!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维说话之时,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
项强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大人暗杀同僚!”
赵维冷哼一声。
“没有证据之事,本官又岂会亲自前来?废话少说!靖夜司的规矩,你清楚。
待事情查明之后,你若是清白的,自然会放你离开。
可你若是拒不配合,那本官,便可认定你心中有鬼!到那时,若是动起手来,你便是畏罪抗法!”
林羽听着他这番话,不由得轻笑一声:“好啊。正好,我也好奇,到底是谁,能从那沧澜郡,千里迢迢的,跑来皇城举报我。”
“大人!要不,等司空大人回来之后再说?”
项强急忙开口,想要阻拦。
这人生地不熟的,这些人又来势汹汹。万一,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司空大人来了,也得遵从我靖夜司的律法!走吧,不要浪费时间!”赵维趾高气扬的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正好,也去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招惹我。”林羽对着项强吩咐了一句,随即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心中,冷笑不已。
沧澜郡有人举报?他信个鬼!
自己才刚到皇城,还偏偏,就赶在司空长明入宫觐见的这个时间点上。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怎么可能。
若是林羽没猜错的话,此事,与那个肃王李琛赫,脱不了干系。
明知道这里面有阴谋,他还要去。不是林羽傻,而是,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陪他们耍耍。
司空长明说过。
动手可以,杀人也行。只要,占着一个“理”字!
赵维看到林羽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冷哼一声,对着手下摆了摆手。
“走!”
他倒要看看,待会儿进了靖夜司的大牢,这个林羽,是否还能这么嚣张。
……
皇城,靖夜司总部。
赵维带着林羽,走入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大殿。大殿的两侧,站满了手持兵刃的靖夜司校尉,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林羽。
“大人!沧澜郡镇抚使林羽,已带到!”
赵维对着大殿上首的一名男子,躬身行礼,随即便退到了一旁。
“本官,皇城靖夜司镇抚使,聂海。此番请林镇抚使前来,是因沧澜郡有两位校尉,前来皇城上告。事关我靖夜司律法,本官无奈,只能请你来,当堂对质!”
那名为聂海的镇抚使,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林羽拱了拱手,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林羽也淡淡的回应道:“聂大人不必客气。我人已到,开始吧。”
“好!林镇抚使快人快语,干脆利落!来人,带那两位校尉上殿!”聂海大手一挥,立刻便有两名男子,被带了上来。
林羽扫了一眼,别说,还真有几分脸熟。
从济州离开,这才几天?对方竟然能将人,从那遥远的沧澜郡,给带到这里来。他还是,太小看这位皇子的势力与手段了!
聂海靠在椅子上,清了清嗓子:“成府郡校尉牛犇、樊阔。本官已经将林羽带来,你们且看清楚。当日,趁乱暗杀你们的副镇抚使刘刚之人,可是他?”
听到“刘刚”这两个字,林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当初对刘刚动手之时,就连项强,都没能看清楚。就凭这两个小小的校尉,他们能看到个毛线。
无非就是,他们查过自己之后,觉得此事蹊跷,从而,引出了今日这一幕,想给自己,强行扣上一顶帽子罢了。
那两名校尉抬起头,眼神躲闪的,看了林羽一眼。
“回……回禀大人!就是他!”
“那日,刘大人带领我等,围杀叛逆赵彪。赵彪早已是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可最后,刘大人却突然蹊跷身亡!林羽说,是赵彪临死之前,使用了某种秘法,拉着我们刘大人,同归于尽。
可事后,我们查验过,赵彪的身上,并无施展任何秘法的痕迹。
反而,他们的死法,与林……林羽在流云宗动手之时的手段,极为相似!
在沧澜郡,他只手遮天,背后又有司空大人撑腰,我等,不敢言语。只能暗中,一路跟随,来到皇城。还请大人,为我等做主!为刘大人,申冤!”
那名为牛犇的校尉说完,便与樊阔一同,跪倒在地。
聂海心中,很是满意。他转过头,看向林羽:“林羽,你对他们二人的供词,可有何辩驳?”
在林羽还未抵达皇城之时,他便已收到了肃王李琛赫的消息。
作为皇城靖夜司的镇抚使,聂海的权限,甚至比普通的郡统领,还要高上半级。他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已将林羽在沧澜郡的所有事迹,都查了个底朝天。
大部分的事情,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唯独,在刘刚之死这件事上,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就算人不是林羽杀的,这里面,也一定有猫腻。虽然他不确定,是林羽所为,可同样,林羽也解释不清楚。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林羽舔了舔嘴唇,他缓步走到那两名校尉的面前,蹲下身子,幽幽的说道:
“之前,本官怎么没看出来,你们二人,竟是如此的忠心耿耿?”
牛犇抬起头,对上林羽那双冰冷的眸子,不由得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被司空大人看重……我……我们不敢说!但,但我等对刘大人,忠心耿耿!你别以为,这……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林羽看着他那躲闪的眼神,和畏惧的表情,玩味的一笑。
“既然如此忠心,那便跟着你们的刘大人,一同下去吧!”
话音未落,上首的聂海,便猛的站起身来!
“你敢!”
他那两个字,才刚刚出口。
牛犇的脑袋,便已被林羽,一巴掌拍的粉碎!挥洒的血肉,溅了樊阔一脸!
樊阔本就对林羽,充满了极度的恐惧。经过这么一吓,整个人,魂都丢了大半。
林羽趁着众人不注意,立刻催动往生珠,将牛犇那充满恐惧的残魂,尽数吸收。
他的脑海之中,同时,也浮现出了牛犇的记忆碎片。
大部分,都是没用的。
只有那么两块,还有些用处。一块,是他与樊阔,收受了聂海所给的功法与钱财;另一块,则是他们藏匿那些东西的客栈房间。
“林羽!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灭口!来人啊!给我将他拿下!”聂海怒目圆睁,心中,却是暗自窃喜。
他本就只是想借着此事,将林羽关押几天,灭一灭他的威风,好让肃王殿下满意。
却没想到,林羽,竟敢当众动手!
这下,可就不只是关几天的事情了。
即便司空长明来了,他聂海,也可据理力争!
四面八方,立刻涌入了无数的靖夜司校尉,将整个大殿,围的水泄不通。
林羽看了一眼身旁,那早已吓傻了的樊阔,冷冷的说道:
“将你们从沧澜郡,弄来陷害于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樊阔,你也想,去见刘刚吗?”
说着,林羽凑近了他,玩味的问道:“收了聂海的东西,放在哪里了,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樊阔,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陷害我,你想好了吗?”
樊阔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他连忙对着林羽,磕头认错:“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是他们!是他们给了我和牛犇东西,让我们来诬陷您的!
他们还说,能保我和牛犇,升官发财!大人,我和牛犇,没能被您选中,带离沧澜郡,所以,心中才有些怨气!
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吧!我都是被他们逼的!”
樊阔与牛犇,对于林羽的手段,都清楚的很。所以,在来之前,他们曾再三的,向对方确认,是否能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对方答应的很好,可结果呢?
见了林羽,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牛犇,就死了!
林羽,还是那个林羽!他不想死……
“构陷同僚,给皇子当狗。触犯我靖夜司律法的,到底是谁啊?真是,好难猜啊!”林羽缓缓站起身,他将那瑟瑟发抖的樊阔护在身后,挑眉看着高台之上的聂海。
聂海听着林羽那充满讥讽的话语,冷哼一声。
“你倒是,真让本官有些出奇。本官本来,只是想关你几天。但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他大手一挥,声音冰冷。
“林羽为掩盖其在沧澜郡所犯罪行,当堂行凶,将两名忠勇校尉,残忍杀害!事态紧急,本官不得已,出手将其镇压!”
随着聂海那最后一个字落下。
在场那上百名靖夜司的校尉,便将整个大殿,堵的水泄不通。赵维也混在人群之中,悄悄的走上前去。
聂海眉头紧锁,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本只想略施小惩,让肃王李琛赫满意,同时,也不至于将司空长明,得罪的太死。
却没想到,从沧澜郡来的这两个人,竟是如此的不中用。
其中一个,刚死,另一个,便被林羽三言两语,吓得将所有事情,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靖夜司,乃是独立于朝堂之外的监察机关,向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若是被总指挥使陆盛大人,发现他为了奉承皇子,而陷害同僚,那他这个镇抚使,也就干到头了!
既然如此,那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林羽的罪名,彻底坐实!
口供证词,都摆在他的案台之上。只要人死了,便不会再说话了。
“大人!您可要护着我啊!我不想死!”樊阔缩在林羽的身后,声音中充满了惊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林羽冷哼一声。就这点胆子,也想学人家,富贵险中求?死不足惜!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林羽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吓破了胆的樊阔,心里头没有半点同情。
想富贵险中求,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这两个蠢货,被人当枪使,还真以为能一步登天?在沧澜郡的时候,他们跟在刘刚屁股后面,没少干些仗势欺人的事,自己懒得搭理他们罢了。现在倒好,居然敢跑到皇城来诬告自己。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过,现在这个樊阔还有用,他得活着。他就是自己占住“理”字的关键人证。
“林羽!你……你竟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灭口!你好大的胆子!”
高台之上的聂海,那张挂着假笑的脸终于绷不住了,他指着林羽,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种计划得逞的兴奋。
他本来还发愁,光凭两个校尉的口供,就算能把林羽暂时关起来,等司空长明回来,事情也不好办。可现在,林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一个天大的把柄!
当堂行凶,击杀同僚!
这罪名,足够把林羽的案子办成铁案!到时候,就算是司空长明,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来人啊!此獠凶性大发,拒捕杀人,给我将他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聂海一声令下,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原本只是围着、看着的那些皇城靖夜司校尉,此刻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从四面八方压了上来。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叫赵维的副镇抚使,更是一马当先,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狰狞笑意,他早就看林羽不顺眼了。一个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泥腿子,凭什么能得司空长明看重?凭什么敢在自己面前那么横?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大人!大人救我!我什么都说!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您!”樊阔感受到周围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魂飞魄散,他死死地拽着林羽的衣角,就好像那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羽没有理会他,只是将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然后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些逼近的校尉,直直地看向高台上的聂海。
“聂大人,你这戏演的,可真够卖力的。”林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大殿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为了给肃王当狗,连靖夜司的同僚都敢陷害。现在眼看事情败露,就要杀人灭口。我倒是想问问,在场的诸位,你们也想跟着他,给一个皇子当狗吗?”
林羽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那些正准备动手的校尉头上。
他们都是皇城靖夜司的人,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给皇子当狗?这话太难听了,也太扎心了。
他们不是傻子,从樊阔刚才那番话里,已经听出了不对劲。这明显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林羽的阴谋。现在聂海要他们动手杀人,这不就是让他们也跟着一起,把这脏活干到底,彻底沦为帮凶吗?
一时间,不少校尉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和忌惮。
聂海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暗骂林羽好一张利嘴。他决不能让林羽再继续说下去,动摇军心。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聂海厉声喝道,“此人当堂杀害朝廷命官,罪证确凿!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行凶,藐视我靖夜司的法度吗?动手!出了任何事,本官一力承担!”
赵维也跟着在一旁煽风点火:“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聂大人的话吗?他杀了我们靖夜司的人!这是在打我们所有皇城靖夜司的脸!今天若是不把他拿下,我们以后还怎么在皇城立足!上!给我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压之下也同样如此。
聂海和赵维的双重施压,让那些校尉们不敢再犹豫。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把心一横,怒吼着冲了上来。
法度、规矩,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有时候就是个笑话。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的小卒子,上官的命令,他们不能不听。
“大人!他们来了!他们真的动手了!”樊阔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光,吓得几乎要尿出来。
“闭嘴!不想死就待在我身后!”
林羽低喝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本不想在皇城闹得这么大,但现在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司空义父说过,动手可以,杀人也行,只要占着一个“理”字。
现在,理就在他这边!
看着第一个冲到面前的校尉,那把长刀卷着劲风,直劈他的面门。林羽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刀锋距离他额头不足三寸之时,他才猛地抬起了左手。
“铛!”
一声脆响!
那名校尉只觉得虎口一麻,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他手中的长刀瞬间脱手飞出,倒插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刀柄兀自嗡嗡作响。
而他整个人,更是被那股力量震得倒飞出去,一连撞翻了三四个同伴,才滚落在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一招!
仅仅一招,一个筑基后期的校尉,就这么废了!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冲上来的校尉,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他们看着林羽那只依旧保持着格挡姿势的手,眼神里充满了骇然。
那可是用精钢打造的制式长刀,就这么被他用手给硬生生挡住了?而且看他的样子,手上连一道白印都没有!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这身体是什么做的?
“我再说一遍。”林羽缓缓放下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死人,“此事,是聂海与赵维,勾结皇子,构陷同僚。你们现在退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谁要是再敢上前半步……”
林羽的话没有说完,但他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气,已经替他表明了一切。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赵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也没想到,林羽的实力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光凭肉身力量,就能碾压筑基后期的修士!
“怕什么!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耗也耗死他!”赵维色厉内荏地吼道,“结阵!用擒龙阵对付他!”
听到“擒龙阵”三个字,那些校尉们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这套阵法,是他们皇城靖夜司的看家本领之一,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实力高强的修士。阵法一旦发动,便能集众人之力于一体,就算是金丹境的强者,也休想轻易脱身。
“结阵!”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名校尉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的站位变得玄妙,灵力开始彼此相连,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将林羽笼罩。
高台上的聂海,看到这一幕,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
擒龙阵,再加上赵维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掠阵,他就不信,这个林羽还能翻了天!
“林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聂海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羽,仿佛已经掌控了他的生死,“束手就擒,我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林羽闻言,笑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抖得跟筛糠一样的樊阔,然后抬起头,看着聂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吗?在沧澜郡,所有跟我说过这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林羽的脚下,猛地亮起一道赤红色的光芒!
一股炙热到足以扭曲空气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那道赤红色的光芒,如同岩浆一般,以林羽为中心,瞬间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整个大殿的温度,在这一刻陡然升高!
那些刚刚结成“擒龙阵”的靖夜司校尉,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扑面而来,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之中。他们体内的灵力,在这股炙热气息的冲击下,竟然变得滞涩起来,原本流畅运转的阵法,也出现了一丝不稳。
“这是……什么功法?”
“好……好热!我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小心!这家伙是个符修!而且品阶极高!”
惊呼声此起彼伏。
高台之上的聂海,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林羽脚下那道赤红色的剑符虚影,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作为皇城靖夜司的镇抚使,他见多识广,自然能看出这道剑符的不凡。那股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气息,让他这个金丹中期的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剑符!甚至……有可能是地阶上品,乃至天阶!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掌握如此恐怖的剑符?这不合常理!
“赵维!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立刻杀了他!”聂海几乎是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今天,如果不能将林羽彻底留在这里,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灭顶之灾!这个年轻人,太过妖孽,也太过狠辣,一旦让他脱身,后患无穷!
赵维也被林羽展露出的实力吓了一跳,但听到聂海的命令,他也只能把心一横。他深吸一口气,金丹初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所有人都别慌!他只有一个人!维持阵法,压制他!我来主攻!”
赵维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青色的长剑,剑身之上,流光闪烁。他脚下一点,整个人如同一只苍鹰,从高处俯冲而下,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青色的匹练,直刺林羽的头顶!
他这一剑,又快又狠,显然是想趁着林羽被阵法牵制,一击毙命!
而那些靖夜司的校尉们,也强忍着那股灼热感,全力催动阵法。一张由灵力交织而成的大网,在半空中凝聚成型,朝着林羽当头罩下。
天上是赵维的夺命一剑,身下是擒龙阵的灵力大网,四面八方还有数十名校尉虎视眈眈。
这,是一个绝杀之局!
被众人围在中心的林羽,面对这必杀的围攻,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来得好。”
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即,那双深邃的眸子之中,金光一闪!
【太古龙象诀】,第二层,发动!
“吼!”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象嘶吼,在林羽的体内响起!
他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刚才他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头挣脱了枷锁的洪荒巨兽!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蛮横的力量,从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喷涌而出!
林羽不退反进,迎着那当头罩下的灵力大网,猛地一拳向上轰出!
这一拳,没有使用任何灵力,也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有的,只是纯粹到极致的,肉身之力!
“轰!”
拳头与灵力大网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那张由数十名校尉合力凝聚而成,足以困住金丹强者的“擒龙网”,在林羽这简单粗暴的一拳之下,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狂暴的力量余波向着四周扩散,那些维持阵法的校尉们,一个个如遭雷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地向后倒去。
擒龙阵,破了!
“什么?!”
半空之中的赵维,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擒龙阵啊!就算是金丹后期的体修,也不可能一拳就将其轰破!这个林羽,他的肉身力量,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刹那,林羽已经破开了阵法,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赵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林羽的眼神,太可怕了。那不是在看一个同级别的对手,而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好!”
赵维心中警铃大作,他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后退。
但,已经晚了。
林羽脚下的【焚天离火剑符】光芒大盛,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赵维的身前,右手并指如剑,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向前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赤红色剑气,从他的指尖迸发而出,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赵维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青色长剑横在胸前,试图抵挡。
“嗤!”
一声轻响。
那道赤红色的剑气,轻而易举地洞穿了赵维手中的地阶法剑,然后,毫不停留地,穿过了他的胸膛。
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出现在了赵维的胸口。伤口边缘,没有一丝鲜血流出,只有一缕缕黑色的烟气在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赵维低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吐出了一口带着火星的黑烟。
他的生机,正在被那股霸道无比的离火剑气,迅速吞噬。
“砰!”
赵维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皇城靖夜司副镇抚使,金丹初期的修士,赵维,死!
整个大殿,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吓傻了。
从擒龙阵被破,到赵维被杀,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
快!太快了!
快到他们甚至都还没看清林羽是怎么出手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那个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赵维大人,就这么……死了?被一招秒杀了?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所有靖夜司校尉的心中蔓延。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身上纤尘不染,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下的年轻人,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哪里是什么来自偏远郡城的镇抚使,这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还……还有谁?”
林羽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意的校尉们。
“噗通!”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紧接着,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大殿之内,响起了一片兵器落地和膝盖跪地的声音。
上百名皇城靖夜司的精锐校尉,此刻,全都跪在了林羽的面前,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开什么玩笑!连金丹境的赵维大人都被一招秒了,他们这些筑基、炼气的,冲上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高台之上,聂海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完了!
全完了!
他最大的依仗,赵维和擒龙阵,在林羽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看着林羽那双投向自己的,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尿意上涌。
他想逃,可他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林羽没有理会那些跪倒的校尉,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高台走去。
他的脚步声,很轻。
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聂海的心脏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你……你别过来!”聂海惊恐地向后退去,一不小心被椅子绊倒,狼狈地摔倒在地,“我……我是皇城靖夜司镇抚使!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林羽走到高台之下,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如同丧家之犬的聂海,淡淡地说道:“我杀不杀你,取决于你。现在,我问,你答。”
“你……你想知道什么?”聂海颤抖着声音问道。
“第一个问题,是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司空长明在皇城的府邸,东大坊。
项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大人被那些皇城靖夜司的人带走,到现在还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些人来的时候,一个个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明显就是来找茬的。而且他们来的时间也太巧了,偏偏就赶在司空大人进宫面圣的时候。
这要说里面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不行,不能再等了!”
项强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皇城里的水有多深,但他知道,林羽现在肯定有危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人生地不熟,在皇城里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司空大人。
可是司空大人现在在皇宫里,他连皇宫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说进去找人了。
“玄五!玄六!”
项强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司空大人的那两个贴身护卫。
他记得,司-空大人进宫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们,而是让他们留在府里,听候林羽的差遣。
对!找他们!他们肯定是司空大人的心腹,一定有办法联系上司空大人!
项强不敢再耽搁,拔腿就往后院跑去。
司空长明给林羽安排的这个院子极大,项强找了一圈,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打坐修炼的玄五和玄六。
“两位大哥!出事了!”项强气喘吁吁地冲到两人面前。
玄五和玄六同时睁开眼睛,看到项强那一脸焦急的模样,玄五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林大人!林大人被皇城靖夜司的人带走了!”项强急忙说道,“他们说是有人举报大人暗杀同僚,我看他们来者不善,肯定是想对大人不利!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
“什么?!”
玄五和玄六闻言,脸色瞬间一变,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跟在司空长明身边多年,对皇城里的这些门道,比谁都清楚。刚到皇城,就有人敢动司空长明新收的义子,而且还是以“暗杀同僚”这种罪名,这背后要是没有人在搞鬼,他们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是哪个衙门的?谁带的人?”玄六冷声问道,他的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好像是皇城靖夜司总部的人,带头的自称叫赵维,是个副镇抚使。”项强回忆道。
“赵维?聂海的人?”玄五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当是谁,原来是肃王养的那条狗。他们胆子还真不小!”
“哥,现在怎么办?少主被他们带走了,肯定没好事。聂海那个人,心黑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玄六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林羽的。那日在济州,面对肃王的三千青甲军,林羽都敢直接亮出天阶剑符,那股宁折不弯的狠劲,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主人。
现在被聂海那群人弄到皇城靖夜司的大牢里,以少主的脾气,能善罢甘休才怪了!一个不好,恐怕就要血溅当场!
玄五的脸色也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比谁都清楚,主人有多看重林羽这个义子。要是林羽在皇城出了什么事,主人发起火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等主人回来了!”玄五当机立断,“老六,你立刻去一趟司空本家,将此事告知老爷子!记住,一定要快!我先去靖夜司总部看看情况!”
司空长明虽然被“贬”了八年,但司空家在皇城的势力,可从来没有减弱过。司空长明的老爹,当朝丞相司空震,那可是跺一跺脚,整个大夏皇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只要老爷子知道了,别说一个聂海,就算是肃王李琛赫亲至,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好!我马上去!”玄六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项强兄弟,你留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万一少主回来了,立刻通知我们。”玄五对着项强吩咐了一句,随即也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皇城靖夜司总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两人转瞬间就消失不见,项强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好快的速度!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了。这就是司空大人身边护卫的实力吗?看他们刚才那股气势,恐怕每一个,都不比自家爷爷差多少。
不过,震惊之余,他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看玄五和玄六的反应,他们显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而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司空大人的家族,似乎……非常厉害?连王爷都不怕?
项强甩了甩头,不再多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安安分分地等着。
……
与此同时,皇城靖夜司总部,大殿之内。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聂海瘫坐在地上,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林羽,只觉得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彻底笼罩。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只是想按照肃王的吩咐,给林羽一个下马威,关他几天,让他吃点苦头。怎么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赵维死了,上百名精锐校尉跪了一地,而他自己,也成了对方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我说……”聂海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是……是肃王殿下!是肃王殿下派人传信给我,让我……让我找个由头,收拾你……”
“肃王,李琛赫?”林羽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他。
这个皇子,还真是睚眦必报。在济州丢了面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林羽继续问道。
“没……没给什么好处……”聂海连忙摇头,“我……我不敢得罪肃王殿下,只能……只能照办……”
“是吗?”林羽轻笑一声,那笑容,在聂海看来,却比魔鬼还要可怕。
他缓缓抬起手,一道赤红色的剑气,再次在他的指尖凝聚。
“既然没好处,你这么卖命干什么?看来,你还是不太老实啊。”
看到那道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剑气,聂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别杀我!”他惊恐地尖叫起来,“肃王殿下答应我,事成之后,会向陛下举荐我,接任禹州都指挥使的位置!那两个校尉,也是他派人从沧澜郡带来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奉命行事!”
为了活命,聂海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肃王李琛赫的身上。
林羽听完,点了点头。
“很好。”
他指尖的剑气,缓缓消散。
聂海看到这一幕,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以为,自己活下来了。
然而,林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坠入了冰窟。
“最后一个问题。”林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想怎么死?”
“什么?!”聂海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你……你不是说,我说了就……”
“我只是说,我杀不杀你,取决于你。”林羽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你很配合,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是想跟赵维一样,被烧成焦炭,还是想跟那个叫牛犇的校尉一样,脑袋开花?”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镇抚使!”聂海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朝廷命官,就可以草菅人命,构陷同僚了吗?”林羽冷笑一声,“聂海,你记住,下辈子,招子放亮点,有些人,你惹不起。”
说罢,林羽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抬起脚,猛地向下一踏!
“砰!”
整个高台,连同那张象征着权力的镇抚使宝座,都在这一脚之下,轰然崩塌!
碎石木屑四处飞溅!
而聂海,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一声,便被那狂暴的力量,直接震成了一滩肉泥!
血肉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皇城靖夜司镇抚使,金丹中期的修士,聂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