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头肯定不知道马工的坏心思,他还在不断打量着塌方现场。
仔细观察后,赵石头的目光一凝,锁定了几块关键的交错支撑着的石块。
他上前扒开周围的浮土,指着那结构道:“大家不能从上面硬挖,铁牛,找几根结实的木棍来,从侧面斜插进去,撬住这几块大石头!其他人听我指挥,我喊撬,你们就一起用力抬,一定要同时!”
马工站在人群后,眯着眼睛盯着指挥大家的赵石头,心里在暗爽。
他其实跟赵石头无冤无仇,但奈何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马工是第一人责任,他必须得想办法逃避管理不善的责任。
这下可好,赵石头自己想出风头就站出来顶包,那也怨不得他老马了。
马工还趁人不注意,悄悄用脚尖将一块松动的石头踢到棍棒的支撑点附近,只要有人踩上跌倒,那几块支撑的石块就会彻底崩塌。
到时候,嘿嘿!
马工阴暗地笑着,再次往后退了几步,担心等会石块塌下来砸着自己。
“大家一起努力救人了啊!”危急关头,赵石头冷静得不像个初来乍到的小工,工友们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指挥。
木棍很快找来,卡入了赵石头指定的位置。
“一、二、三……撬!”赵石头大吼一声。
王铁牛跟几个壮实的工友同时发力,嘎吱一声响,那几块关键的石头被撬起一道缝隙。
王铁牛的脚眼看着就要踩上石头跌倒,从而扑倒一群人,要是大石头再重重落下,刘哥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石头眼角瞥见支撑点多了一块石头,他心头一凛,马上飞快地出脚把石头踢开,王铁牛的后脚跟这才安稳着地。
“快,把人救出来!”赵石头和王铁牛立刻扑过去抱住刘哥,在石头再次落下前,把刘哥从死亡线上拉了出来。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刘嫂扑过去抱着丈夫痛哭。
但危机还没有解除,刘哥的面色惨白,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极浅,显然是胸腔受到了严重的挤压。
更骇人的是,刘哥左腿逆时针地弯曲着,明显是骨折,嘴角也在溢出鲜红色的血沫。
“是内出血,土方压伤了刘哥的肺腑!”赵石头喊了一声:“大家都别动刘哥,让我来治疗!”
这种伤势很严重,等救护车赶来恐怕就晚了,赵石头等不到那时候,必须赶快替刘哥医治。
“你……你真能治?”刘嫂带着一丝希冀地看着赵石头。
此刻,这个昨晚还让她尴尬万分的年轻人,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马工在一旁想催促送医,但随即回过神阴险一笑,心想:“呵呵,既然赵石头这个傻逼硬出风头,我才不拦着他,就让他治呗,治死了就是赵石头的锅了,谁也不会怨上我!”
想到这里,马工都快忍不住笑了,意识到这甩锅得太明显了,才赶紧咬牙闭上了嘴。
眼见大伙儿在怀疑,王铁牛忙解释道:“大家请放心,石头哥是我们山里的医生,医术可好了,凡是他看过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
王铁牛的话,彻底让刘嫂下了决心,“那就请石头救救我的老公吧,求求了!”
“刘嫂请放心!”赵石头坚定地点头,给周围的工友们道:“请大家都让开,别围太紧,留出足够的空间。”
他又看向王铁牛道:“铁牛,帮我扶稳刘哥,让他半靠在你身上,千万别平躺,以防血液冲脑!”
赵石头冷静地吩咐着,迅速跪在刘哥身侧,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就按在刘哥的胸上。
但并非乱按,赵石头的双手在飞快地游走,时而精准扣下,时而又轻柔掠过刘哥的身体。
“云门”、“中府”、“期门”,几个人体与心肺相关的大穴,被他用赵家手法反复按压揉捏。
周围不时有人看得惊叹不已,但赵石头不为所动,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十指的触感上,好像能透过皮肉看到内部气血紊乱淤塞的状况。
这是赵家祖传的“寻经探穴手”,旨在紧急疏导逆乱的气血,稳住人体的生命根基。
几分钟后奇迹出现,刘哥那带泡的血沫竟然真的止住了,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但赵石头眉头依旧紧锁。
内出血只是暂缓,脏腑的损伤和剧痛仍在持续消耗刘哥的生机。
赵石头回想着奶奶的医诫:“凡内伤重证者,气乱神摇,非针不能定其魂镇其痉!”
他马上抬起头,“铁牛,按住刘哥,无论发生什么,千万别让刘哥乱动!”
“为啥要按住?刘哥现在不是已经不动了吗?”王铁牛疑惑地问道。
赵石头快速解释,“接下来我要下针稳定刘哥的心神,但剧痛可能会引发身体本能的剧烈挣扎。”
“刘哥现在肋骨和内脏都有伤,任何大幅度反应都可能导致断骨刺穿肺叶,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铁牛,你必须用全力稳住他!”
王铁牛这才狠点头,使劲按住了刘哥。
这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赵石头从贴身处的皮套里,抽出了一根三寸的骨针。
那针形状古朴,针尖在白天泛着光,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他……他要干什么?”有工友失声叫问。
刘嫂看到骨针也是惊得不轻,双手死死扣着衣角,眼泪不停地掉,她既盼着赵石头能救醒丈夫,又怕这古怪的针把丈夫扎坏了。
马工则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掏出手机偷偷录像,心里盘算着:“要是赵石头真把刘哥治死了,这就是证据,看赵石头怎么办!”
赵石头却凝神静心,不看周围任何人,左手拇指按住刘哥颈动脉后方,右手捏着那根骨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刘哥头顶正中百会穴稍偏后的地方。
快、准、稳地一刺而下!
动作之快,让围观者咋舌。
“呃啊!”刘哥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颤,吓得王铁牛赶紧用尽全力抱紧。
周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刘哥。
只见,刘哥的身体在一阵颤抖后,竟瘫软了下去,不再有任何动弹,就连原本微弱的呼吸都彻底消失了。
“卧槽,死……死了?”
一个工友恐惧的颤声,在此时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靠,真的把刘哥扎死了?”
另一个工友说话时,吓得已面无人色。
与此同时,刘嫂一直的抽泣声也戛然而止,她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毫无声息的丈夫。
人群中,马工脸上的阴笑却立即转化为得意与狠厉,他知道甩锅的时机已然成熟,便一个箭步上前指着赵石头呵斥。
“好你个赵石头!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你就敢用这邪门的黑针把刘哥给治死了!你这是在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