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的夜总会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魔窟,这里面什么都贵,一瓶普通的矿泉水更是要20块钱一瓶,正常来说夜总会里面的东西都贵,但人家曹猛的夜总会,比别的夜总会还要贵很多。
不仅如此,只要进了他的夜总会,不管你点不点女孩,都要服这个服务费,那个时候都流传一句话,没有个大几万,千万别进他的夜总会,要不然真容易出不来。
为了凑齐这个活动经费,马记者更是掏了自己的老底,一万块的积蓄,一夜之间花了个底掉。
不过这一万块也不白花,那个线人拍下了很多夜总会里的画面,这些画面都无比有价值,一旦打印出来,张贴在报纸上,势必会引起一连串的轰动。
陈年让马记者不要轻举妄动,这些照片内容一定要在关键时刻扔出去,给对方一击必杀。
马记者却认为,要赶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照片发出去,才能做到曝光真相的目地。
两个人的理念,在此刻发生了很大的分歧,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马记者把照片通通拿走,一张也没给陈年留。
陈年苦笑一声,心说这女人的脸还真是说变就变,你马记者既然收走了照片,那我干脆自己去夜总会看看,一探究竟。
不过去之前,陈年做了一下伪装,戴上了许久不戴的鸭舌帽,夜总会一楼是个巨大的舞池,这里人多眼杂,灯光璀璨,他即便进去了,曹猛也未必能把他给认出来。
陈年挤着人群,穿过舞池,来到二楼拐角的位置。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对面的女人身上。
霓虹灯打在她的脸上,她的五官精致,嘴唇出挑,眉宇之间和韩凌很像,但却比韩凌多了一丝灵气。
陈年心里一紧,脑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她在酒店的惊魂一夜,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韩丽怎么会出现在这夜总会?
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态,陈年远远跟在韩丽身后,她走出夜总会,拐进一个巷子。
陈年不敢再往里进,就站在巷子口,竖着耳朵偷听。
他先是听见了拨号的声音,随后韩丽问手机那边的人,事情有没有办妥。
陈年听不见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他只能通过韩丽的只言片语来分析,他们到底在聊什么。
其中账目,夜总会的词语出现了很多次,这让陈年意识到,韩丽今天来夜总会,应该是谈账目的事情。
陈年微微眯起眼睛。
没想到韩丽也和这些破事有关系。
等到对话结束,陈年迅速藏在柱子后面,目送韩丽进了夜总会。
陈年努力回想韩丽刚才的对话,这些对话就像是拼图一样,让陈年拼凑出了一个巨大的王国。
王国的国王,正是之前在饭局上看到的女部长,再往下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马处长,而曹猛,李为民,韩凌则是这个王国的子民。
这个名为贪腐的巨大王国,在此刻朝着陈年整个碾压过来,卷起的风沙,即将吹向三公司。
唯一能和整个王国抗衡的唐玉柔,因为前夫被拖累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依然杳无音信。
最要命的是老谭之死还没来得及发酵,一旦发酵起来,会对陈年和马寡妇进行猛烈冲击。
没过一会,马记者又打来了电话。
她的语气比之前好了许多,听起来是想跟陈年和好。
陈年也顺着台阶下了,说自己在夜总会,看见了韩凌的妹妹,并把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全都说给了马记者。
马记者说:“照片我已经传到官网了,标题是夜总会乱象谁能根除,我刚发出去,就被打了回来。”
“就在刚刚我接到了曹猛的电话,威胁我删除照片。”
陈年按捺不住内心的惊骇。
惊的是,曹猛竟然能在短时间内搞到马记者的电话号码,这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现在是打电话威胁,那之后……
陈年再次想到了家里出现的那只死老鼠。
想到这里,陈年和马记者再次约地方见面,不过马记者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来一个很知性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像新闻的主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都市丽人穿搭,马记者给陈年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报社,最厉害的笔杆子,谭三梅,曹猛他们越凶,我们越不能害怕。”
“一会你把你知道的内幕,全都跟谭姐说,她会一字不落写下来,发到报纸上。”
其实陈年不建议马记者和曹猛这样的硬碰硬。
“怎么陈年,你看着兴致不高,不会是怕了曹猛吧?”
“不是,我是在想韩丽为什么会出现在夜总会,这很反常。”
韩凌这边已经准备和陈年合作了。
可她妹妹却进入了曹猛的地盘。
难道说,他们姐妹因为某种原因出现了反目?
想到这里,陈年觉得事情更复杂了。
在马记者的示意下,陈年伸出手和谭三梅紧紧握在了一起。
“多谢有你们这样强硬的笔杆子,这才没让那些蛀虫太过猖狂。”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字字属实。”
谭三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陈年说下去,陈年就一五一十的讲了三公司的乱象和贪腐。
说到马处长的时候,谭三梅突然收起了录音笔。
“这个名字暂时不要提。”
“只说三公司的人,不要把苍龙集团总部的领导牵扯进去。”
陈年略感无语:“不是说最硬笔杆子吗?怎么连马处长都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是现在说出来也没有用,这几年我收到关于马处长的举报材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到头来,马处长不还是马处长。”
谭三梅的话也让陈年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因为这就是现实。
如果不是有上边的人物要动马处长,可能陈年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票据还有账目的事情。
短短几秒钟,陈年便认清了现实。
只说三公司的事情,等到录音结束,谭三梅答应陈年,过两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这篇文章。
望着谭三梅的背影,陈年总觉得有些古怪,但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