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韩凌就给马丰国跪下了。
姿势熟练的令人心疼。
她爬向马丰国,开始扎头发,解裤腰带,姿势甚至比刚才下跪还要熟悉,马丰国伸出手,挡住了韩凌接下来的动作。
他坐在高位,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里透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光芒,马丰国把只吸了几口的烟放在一边,看着它静静燃烧。
“不管陈年说的新闻是真是假,也不管是不是有调查科会来查这件事,你要想保住自己的前程,就必须放弃曹经理。”
“老曹的弟弟,做得那些事,就像畜生一样,是畜生看见都会发抖的程度,和这样的人缠得太深,小心给你也拽进去。”
马丰国拿起那支烟,放在嘴里深吸一口,像是做出某种巨大的决定一样。
“放弃曹经理吧,这个人不会再保了,让李为民找人接替曹经理的位置,及时完成切割,对你我都好。”
韩凌先是失望,再然后是恐惧。
因为马丰国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这就像是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切掉了自己的身体一部分。
这太可怕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成为被切掉的人,或者被吃掉的人。
马丰国朝着韩凌挥挥手,让她可以走了。
韩凌走出马丰国的家,却感觉到了步步惊心,如履薄冰,她的大脑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从现在开始,为了能保住自己拥有的一切,她将不择手段。
韩凌深吸一口手中的烟,然后走进曹猛的夜总会,找到了曹猛。
“你哥被陈年给拿下了,这个消息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出去,你先别跟你哥说这个消息,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陈年他们放弃对你哥的调查。”
“陈年的背后是唐玉柔,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关系能牵扯一下唐玉柔,没有这个贱女人,陈年一个人蹦跶不起来。”
曹猛一拳打在墙上,震得墙上的相框都掉了下来:“艹他妈的陈年,敢动我哥,我肯定扒了皮,你刚才说唐玉柔是吧。”
“唐玉柔最近不是和谢风闹离婚,一会打电话叫谢风过来,给他点钱,让他去牵制谢风,至于这个陈年,他什么来路?”
“就是个普通的质检部主任,除了唐玉柔没有任何人支持他,你以前怎么对付的那些对手,你就怎么对付陈年。”
曹猛朝着远处的大汉勾了勾手指。
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三天之内,我要让陈年身败名裂,然后被打断骨头,丢到臭水沟里。”
…………
和唐玉柔来到酒楼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
车子进入黑暗的车库,稳稳停下。
唐玉柔拔下车钥匙,用愠怒的语气问陈年:“今天你手机新闻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今天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可我怎么感觉,早晚有一天这样的惊喜会变成惊吓。”
“唐总,今天这招也是我的突发奇想,这招成功吓到了韩凌和老曹。
如果提前商量,我怕你不同意我的手段。”
“唐总请你放心,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公司,为了集团,为了那些被压榨,吸血的工人。”
“就像我说的,我不是英雄,但我是个人,至于韩凌他们,在我眼里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唐玉柔听了陈年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好看了一些。
“走吧,上去吃饭。”
陈年看着唐玉柔的背影,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出了效果,陈年深知和唐玉柔这样的人对话,一定要保证真挚,切勿虚头巴脑。
因为唐玉柔一眼就能看穿自己想的是什么,真挚一点,反倒能事半功倍。
进了包厢,陈年看见了李欣,还看见了石安国老爷子,很明显这是一场私人聚会,满屋子就他们四个人。
这是唐玉柔在想办法牵线搭桥,让陈年和石安国多吃几次饭,在他这混个脸熟。
陈年看见石安国,这才想起答应要给他药方的事情,于是他二话不说,拿起纸笔
写下药方,交给了石安国。
“领导,一定要严格按照我写得方法服用,服药席间切忌辛辣,等吃完四周,我会再根据情况,给您看第二套药方。”
石安国笑呵呵的收下了药方,问陈年怎么才想起来这件事。
唐玉柔用脚偷偷踢了陈年一脚,把话茬接了过来。
“石大哥你是不知道,陈年手底下一个小质检员,家里人被人打断肋骨,陈年忙前忙后帮着跑,这药方一直没来得及写给您。”
唐玉柔没说陈年忘了这件事,而是没来得及,前者是不拿领导的话当回事,后者则是一种无奈,所以有时候,说话是一门艺术,需要深深的底蕴,才能发挥它的色彩。
唐玉柔不但给陈年进行了开脱,还提了一嘴严乐乐姐姐被打的事情,果不其然,石安国看向陈年,顺势往下问。
为什么会把人打成那样?
当然,石安国这么问就是想管这件事,如果不想管,他绝不会这么问。
这些人都是人精,一句话能说出三四层意思,陈年斟酌一番,开始了声泪俱下的控诉:“这些质检员不容易,用自己的血汗钱,交了医保,结果医保基金的钱全都被吸走了。”
“就因为我的手下攥着一份质检报告,和他们工单时间对不上,他们就找人来抢这份质检报告。”
石安国看着陈年,低声问:“你说的他们,具体都有谁?”
石安国的表情就像是布满沟壑的山峰,你根本无法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他的情绪,但是用城府极深来形容石安国也没有那么准确。
陈年意识到,这次回答很有可能决定未来的前程。
短短的思考,让陈年有一种踩在钢丝上的感觉,在短暂的时光交错中,陈年说出了曹经理和韩凌的名字。
石安国暗暗点头,从他的表情来看。
陈年给出的这两个名字他很满意。
陈年绝不能说马处长的名字。
一但说了,他会遇到巨大的阻力,将其推翻,陈年也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马处长比自己拥有的权力大。
他如果当着石安国的面控诉马处长,会引发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