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呼延厨听到城外鞑子战鼓敲响,脸色一动,看向四周的鞑子。
“诸位,此战之后,七日不封刀,钱粮,女人全都随便抢!!”
“杀!”
呼延厨指着不远处的北门城墙喊道。
“杀.....?”
众鞑子刚应和到,就看到天上飞来许多陶罐。
陶罐砸落,破碎溅飞,同时流出了里面装着的东西——火油
呼延厨躲开一个陶罐,看着地上的液体用手捏了一点,放到鼻下一闻,心头狂跳。
一波陶罐就直接砸死砸伤了上百的鞑子,因为这处宅院中人太多,一砸就是三五个。
“冲!快冲出去!!”
呼延厨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时候他的头脑反而格外的清晰——
自己的谋划早就被辽东府的人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再呆在这里就只要死路一条。
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毕竟地道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往外钻呢。
“冲出去,杀!!”
呼延厨一马当先,冲出宅子,黄旗精锐紧随其后。
但是宅子门口就那么大,只够三人共行。
一时之间鞑子扭捏挤囊,反而跑的更慢了。
“天火来了!天火又来了!!”
有人惊恐的大喊道,看着天上飞来的火球瘫倒在地。
偌大的府邸顿时化作一片火海,鞑子们争先恐后的想要爬出院子。
相互揉捏拥挤,都想踩着别人的身体爬上院墙。
门口偌大的出口这下更是一个人都跑不出来。
最前面的人被后面的鞑子推倒,摔在地上还没起身就又被踩在身上。
接着推倒他们的人也被推倒,尤其当是有人发现落下来的火球点燃了地上的火油时。
呼延厨握紧马刀往前跑去,身后跟着百余提前出来的黄旗鞑子。
但是街头转角突然出来一队队士卒,最前面的士卒披甲拿盾,身后士卒持弓。
“停!”
呼延厨脸色巨变,缓缓后退,然后朝着右边的岔路跑去。
但是又被一队士卒顶了回来。
左边依是如此。
三队士卒将呼延厨等人围在中间,身后则是火光冲天,惨叫不绝于耳的宅子。
“呼延厨,降否!”
中间士卒让开一条路,秦武缓缓走到众人身前,看向呼延厨众人。
“不降!杀!!”
呼延厨红着眼,大吼一声,挥起马刀朝着秦武杀来。
“杀!!”
身后众士纷纷跟随,朝着秦武杀来。
“何必呢”
秦武摇了摇头,对呼延厨的垂死挣扎无可奈何。
“放!”
一挥手,身后箭矢飞射而出,飞向呼延厨。
呼延厨不愧是鞑子单于的子嗣,一手马刀挥的舞舞生风。
加上甲胄防身,居然没有被伤到。
但是身后的鞑子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装备了。
他们只有关键部位的甲胄是铁甲,剩下的都是皮甲。
哪怕他们尽力防守,但三面箭雨,还是被箭矢射到了身上。
一瞬间就减员了一半。
“该死的,你到底是何人!”
呼延厨无奈退回,和金旗鞑子们背对背围成一圈。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要再问你一遍,呼延厨,降否?”
看着气定神闲的秦武,呼延厨胸腔发闷,脑中乱作一团。
他搞不懂为什么会被发现,而且看秦武这样子起码做了好几天的准备。
就像是有人提前告诉他有人要挖地道一样。
他甚至觉得,会不会是魏子轩私底下联合了汉人,想要借汉人的手弄死自己。
毕竟现在呼延霸已经是个残废,魏子轩若是除掉自己,就再也没有人能和他争......
但是眼下明显不是盘算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身后眼中带着不甘的士卒,眼中满是决绝。
“诸位——皆是草原苍狼!
“牙锋爪利,饮血食肉,世世代代尊崇天狼神!
“今日之困局,非战之罪,乃我呼延厨谋略不足,连累各位!然……”
他骤顿,看着各有负伤的众卒:
“苍狼可碎骨,不可折脊!可断喉,不可俯首!”
“我愿以血开路,纵死,亦要啃穿敌阵咽喉!”
身后残兵拔下身上箭矢,喘血拄马刀,眼透死志。
仰天嘶吼:
“吾等牙未秃,爪未钝,愿随首领撕裂敌腹!”
呼延厨仰天长笑,笑中带着不甘与豪迈:
“好!天狼神在上!此战...有死无生!”
言罢,呼延厨一人当先,直冲向秦武,脚步飞快。
“唉,倒当真是个汉子”
秦武眼色惋惜遗憾,没想到鞑子单于的儿子也有如此胆魄。
既然呼延厨面对如此局面也不降,那就只能杀之。
心念至此,挥手间箭雨又至。
“唰唰唰”
破空声响起,鞑子再次减员,等冲到秦武阵前时只剩下了二十余人。
呼延厨带着残军如赤潮决堤,直撞秦武阵前铁壁。
刀卷刃则齿咬,臂断则头撞,人若疯魔。
呼延厨首当其冲,连破三重盾阵。
“鞑狗怎敢猖獗,吃我一枪!”
张破敌手握长枪冲到呼延厨近前。
呼延厨早已就精疲力尽,此刻正是旧力疲软,新力未起之际。
张破敌养精蓄锐至今,出手便是势大力沉的全力。
一个照面,刚刚还宛若战神的呼延厨手中马刀就被挑飞,整个人摔倒在地。
张破敌稍微回头,看到秦武点头,立马大步向前。
“鞑狗,死来!”
手握长枪扑向呼延厨,呼延厨只能看着张破敌的长枪刺穿自己的铁甲。
“噗”
呼延厨拔出长枪,呼延厨的肠子透过铁甲流了一地。
秦武看着呼延厨倒地,暗暗咂舌,若不是他刚刚留了心眼多退了几步,还真会被他冲到面前。
但是作为头首,自然不能在众人面前露怯:
秦武走到呼延厨的面前: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呼延厨,你确实算是个有把的。”
“呵....呸....”
呼延厨感觉自己身体冰凉,他撑起最后一点力气,朝着秦武狞笑一声,然后吐了一口血沫。
此刻,太阳升起,城外喊杀声突然停下,反而是响起了收兵的号角。
但呼延厨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听着收兵的号角,眼前闪过少年时的一幕幕。
鞑子的收兵号角,亦是召唤儿童归家的号角。
那时候,部落还很弱小,父亲总是要卑躬屈膝的带着左王右王接见一些汉人。
但是那些汉人也会带来漂亮的布匹,帅气的刀具铠甲,还有美味的茶水小吃。
那是他最最幸福的时候。
呼延厨眼中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了那天:
“呼延厨我是你哥哥,以后我带你玩”
小巧可爱的魏子轩带着狼牙首饰,穿着汉人衣服拉住他的手说道。
“胡说,我妈说了你是汉人派来的,我不跟你玩”
呼延厨想起了妈妈的话,甩开魏子轩的手跑回家了。
“回家........”
呼延厨眼前漆黑,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远处城外,悠扬长远的退兵号角依然在吹着,召回着属于草原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