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救命粮食

“娘……饿……”

最小的那个已经哭得翻白眼了。

他们已经7天没怎么吃饭。

之前还有一些杂粮米汤吊着命，可赶到第4天头上的时候，连杂粮米汤都没了。

巧姑听到孩子的哭声，涣散的眼神努力聚焦。

想要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可终究只是徒劳：

“乖……不哭……爹……爹就快回来了……带……带吃的回来……”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孩子他爹7天前就跟着镇上的队伍去找吃的，这么多天都不见个影子。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难不成他们娘仨就要这么被饿死吗？

就在巧姑以为不会出现什么转机的时候。

突然间外面破旧的木门异响。

巧姑涣散的眼神猛地一凝。

残存的本能让她生出一丝警惕。

是贼？还是……

她不敢想，只是用尽力气，将两个孩子往炕角更深处拢了拢。

自己则屏住了呼吸。

“吱呀——”

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装裹得严严实实的。甘受影子闪了进来，又迅速把门关上。

“巧姑，巧姑！”

压得极低，却带着熟悉亲切的声音响起。

巧姑眼里一闪而过，难以置信。果然那影子摘下了蒙在脑袋上的头巾，露出一张熟悉亲切的脸来。

“三婶，三婶，你怎么来了？”

巧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真……真是你？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不是梦！婶子来看你了！”

张婶扑到炕边，一把抓住巧姑冰凉的手，老泪纵横。

看着自己唯一的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

张婶心如刀绞，急急忙忙地从怀里解开那个包裹。

露出里面那条肥厚的肉和那些粮食。

“快瞅瞅啊，巧姑，我给你带啥来了？”

说完张婶手脚麻利地掰开一个黑面饼，一半塞给大点的孩子，一半塞给小的。

两个孩子想都没想就抢过去，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看着孩子们的吃相，张婶心疼眼睛里忍着的眼泪儿，再也控制不住了，往下淌。

“你先别动，婶子给你弄点吃的吊命！”

心疼地抹了一把眼泪，张婶顾不得跟人多说话。

赶紧忙活起来。

动作利索地找来一个破旧的瓦罐，又从那条猪肉上切下一块肥肉膘子在罐子底下煎。

逼出猪油之后，又放了点清水进去煮肉汤。

随着肉臊子的下锅，不多一会，一股久违的肉气便在茅屋里弥漫开来。

这香味儿对于饿到极致的人来讲无疑是灵丹妙药巧姑也不例外。

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让她沉沦的香气，只觉得让她的身子都暖和了几分。

瓦罐里的清水不多时候就变成了浮着油花的肉汤。

张婶小心地将滚烫的汤水吹凉一些，扶着巧姑，一点点喂她喝下。

几口滚烫的肥肉汤下肚，小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

那将死掉的身子也似乎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活力，脸上竟奇迹般地泛起一丝血色。

不多时候，小半罐肉汤就喝到了肚子里。

见效也很快。

巧姑只觉得身上又有了些力气，甚至隐约觉得自己能够下地行动了。

“婶子，真谢谢你。”

巧姑握着张婶的手，泣不成声。

“傻孩子，跟婶子还说这些。”

张婶红着眼睛，用粗糙的手掌替她擦泪。

直到这时候两人才有功夫说些正经话。

看着冰冷破败的家，张氏不由得一皱眉：

“你这家里咋这副样子，孩子他爹呢？兵荒马乱的不在家守着你跟孩子，干啥去了？”

提到丈夫，巧姑的脸上满是怨怼。

“还不是呢该死的海寇，海寇来了，把村里的吃的都抢了去。孩子他爹气不过，就跟着一个叫周冲的，说是去剿匪。”

“说每隔三天就回来一趟，可是今天到现在都已经过了7天了，哪还有人影儿！”

“可怜我们大毛二毛，饿了这么多天。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天杀的啊！”

张婶一听，眼睛更红了。

“你这丈夫就是个愣头青，那些留扣出来抢人身上必定不带粮食，他是怎么想的？跟人家一块瞎掺和，你男人也是糊涂！”

“婶子，别说了，我根本劝不住啊！”

巧姑泪流满面委屈道。

骂归骂，可人都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张婶看着侄女这凄惨模样，心里跟刀割一样。

巧姑缓过一口气，看着炕上那些珍贵的粮食和肉。

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似的：

“不过婶子，你这些东西是打哪来的？前段日子我听说盐灶村也遭了，难了这些东西…”

巧姑想问哪来的。

可看到张时有些闪烁的眼神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年月，粮食就是命根子，来源定然不易。

说不定是婶子村里拼死拼活才攒下的一点家底。

她不再多问，只是紧紧握着张婶的手，泪水涟涟：

“婶子，你的大恩大德俺……俺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别说傻话，好好活着，把孩子拉扯大，比什么都强。”

张婶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见巧姑精神好些了。

这才准备回去。

临走时，张婶再三叮嘱，神色严肃：

“巧姑，这些东西，你千万藏好了！别……别让你男人知道是俺送来的，就说是你以前藏的压箱底，或者捡的……总之，不能让他知道来源，更不能让他拿去充了什么‘公’！听见没？得给自己和孩子留条活路！”

张婶这是为自己的侄女儿留后路。

这种男人冒进风了，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在外面吃了亏，回家看到孩子老婆过的舒服指定一身的刺。

很显然巧姑也明白这个道理，郑重的说道：

“婶子，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就把这东西藏到密道里头，谁也不能知道，这地方我连他都没有告诉过！”

“这我就放心了。”

张婶心中稍感安慰。

又低下身子嘱咐起两个眼巴巴瞅着她的小孩：

“大毛二毛，你们也不许跟你们爹说明白了吗？不然以后就没有饭吃！”

“知道了，婆婆。”

两个小家伙好在也机灵过人，拖长了声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