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来了。
他带来的，是雁门关三大主力战营之一的“虎卫营”，足足三千重甲步卒，将整个街区围得水泄不通。
那股肃杀之气，让周信麾下的数百亲卫，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周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看着端坐于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王泰，眼神冰冷。
“王泰，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马鞭遥遥一指地上刘坤的尸体。
“我什么意思？”
“我倒想问问你周信是什么意思！”
“刘坤总管乃朝廷任命的军需主官，你无凭无据，便带兵围杀，如今更是将他当场射杀！周信，你眼中还有王法，还有雁门关的军纪吗？”
他的声音，义正言辞，充满了质问的意味。
他身后的虎卫营将士，更是齐齐踏前一步，手中的长戈，对准了周信的部队。
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周信怒极反笑。
“王法？军纪？”
“王泰，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刘坤勾结匪寇，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我杀他，是为国除害！你现在带兵前来，是想为叛国贼子张目吗？”
周信一把从怀中掏出那张羊皮地图，高高举起。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突厥王帐的军事巡防图！就是从刘坤的同党身上搜出来的！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什么？”
王泰看着那张地图，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atot的波动，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不屑与讥讽。
“一张来路不明的地图？这就是你所谓的铁证？”
“周信，我看你是想争权夺利，想疯了吧！”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别怪我王泰不念同僚之情，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三千虎卫营将士，齐声怒吼，杀声震天！
周信的亲卫们，顿时脸色发白，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以数百人，对抗三千精锐，无异于以卵击石。
周信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凝重。
他知道，王泰今天，是铁了心要保下刘坤这条线，甚至不惜与自己兵戎相见。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刻。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凌，忽然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王泰，和其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虎卫营将士。
“交代？”
林凌笑了，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你要交代，我给你！”
“你要证据，我也有！”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了地上刘坤的尸体，那支贯穿其心脏的弩箭。
“这支箭，就是证据！”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支平平无奇的弩箭之上。
王泰的眉头，不易察atot地一皱。
周信也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林凌。
林凌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不紧不慢地走到尸体旁，将那支弩箭，缓缓拔了出来。
他将沾血的箭头，展示给所有人看。
“诸位请看，这种三棱带血槽的破甲箭，乃军中管制品，寻常匪寇，根本不可能拥有。”
“而据我所知，在整个雁门关，只有一支部队，大规模列装了这种特制的‘破甲死神弩’。”
林凌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马上的王泰。
“那就是，你王泰副将的，虎卫营！”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周信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些虎卫营的将士们，更是瞬间哗然，纷纷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箭囊。
里面的弩箭，与林凌手中的那支，一模一样！
王泰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凌，眼神中的杀机，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用来杀人灭口的箭，竟然会成为对方反咬一口的证据！
“一派胡言！”
王泰厉声喝道，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虎卫营的军械，前几日失窃了一批，定是刘坤的同党偷去，用来栽赃陷害！你这黄口小儿，休想在此妖言惑众！”
“是吗？”
林凌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将那支弩箭，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王副将，你刚才说，要交代，要证据。”
“现在，证据就在这里。”
“你，又当如何？”
林凌的目光，逼视着王泰，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
王泰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无论他如何解释，都洗不清嫌疑了。
周信抓住机会，立刻向前一步，对着那些哗然的虎卫营将士，朗声喝道。
“弟兄们！你们都看到了！”
“刘坤通敌叛国，而杀人灭口的，正是你们的副将，王泰！”
“他，才是真正的叛国贼首！你们，还要为他卖命，跟着他一起背上叛国之罪，被诛灭九族吗？”
诛灭九族！
这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虎卫营士兵的心头。
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
望向王泰的眼神，也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怀疑，和一丝恐惧。
军心，已然动摇！
王泰见状，知道大势已去。
他怨毒地瞪了林凌一眼，似乎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好！很好！”
“周信，林凌，你们给我等着！”
“我们走！”
他猛地一拉缰绳，不再停留，带着虎卫营的部队，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一场足以引发雁门关内战的惊天对峙，就这样被林凌三言两语，轻松化解。
周信看着王泰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走到林凌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林凌摇了摇头。
“将军，王泰虽然退了，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是暂时赢了一局。”
“我明白。”
周信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不过，你刚才那番话，倒是提醒了我。”
他看了一眼林凌手中的弩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他王泰能用军械做文章，我们，为什么不能？”
林凌心头一动，瞬间明白了周信的意思。
周信压低了声音，在林凌耳边说道。
“我记得，赫连清歌那丫头，是草原人吧？”
“你回去问问她，认不认识一种只在草原王庭流传，用来制作复合弓的特殊胶质。”
“如果能找到这种东西，再结合我们军中的锻造技术……”
周信没有再说下去，但林凌的眼中，已经亮起了骇人的光芒。
他知道，周信这是要给他送一份天大的功劳，一份足以让他在军中，彻底站稳脚跟的惊天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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