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河集团。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古怪。
所有人都用一种探究、好奇，又带着几分敬畏的眼神，偷偷打量着角落里的林羽和沈清秋。
昨天那场千万跑车富二代上门抢人，结果被林组长几句话骂到肾亏、落荒而逃的戏码，早已传遍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林羽和沈清秋在众人眼中，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他们是豪门恩怨大戏的男女主角。
林羽对此视若无睹，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处理着王俊留下的一堆烂摊子。
沈清秋则比他更专注，她戴着耳机，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她正在履行她的承诺。
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一种无形的默契，却在空气中悄然滋生。
他偶尔抬头，会看到她认真的侧脸，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她偶尔端起水杯，目光也会不经意地扫过他沉稳的身影。
那是一种全新的、安稳的感觉。
临近下班，林羽关掉电脑，站起身。
他走到沈清秋的办公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沈清秋摘下耳机，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
“走吧，吃饭去。”
林羽的语气很自然。
沈清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利索地关掉电脑，拿起自己的小包，跟在了林羽身后。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林羽没有带她去那些昂贵奢华的西餐厅。
他选了一家藏在老城区巷子里的家常菜馆。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人间的烟火气。
沈清秋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截然不同。
没有精致的餐具，没有毕恭毕敬的服务员，只有老板热情的吆喝声和邻桌食客的谈笑风生。
“尝尝这个，这里的招牌。”
林羽把一盘刚出锅的糖醋里脊推到她面前。
酸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沈清秋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吃。
是那种纯粹的、不加任何修饰的好吃。
她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和伪装，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享受着眼前的美食。
“我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沈清秋放下筷子，轻声说。
从小到大，她吃的每一顿饭，似乎都带着某种目的。
家族聚餐是为了维系关系，商业宴请是为了洽谈利益，就连和所谓的朋友吃饭，也要处处小心，提防着别人的算计。
林羽看着她，她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比任何精致的妆容都动人。
“以后机会多的是。”
他淡淡地说。
沈清秋抬起头，看着林羽。
灯光下，这个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平静而深邃。
是他，把她从那个华丽的牢笼里，拽了出来。
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让她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慢，也很安静。
但有些东西，却在沉默中，悄然改变。
……
与此同时。
江州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紫禁之巅”的包厢里。
秦风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哭诉。
“皓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那个叫林羽的小白脸，当着全公司的面羞辱我！”
“清秋也被他灌了迷魂汤，居然为了他让我滚！我们两家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正是天州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沈清秋的亲哥哥，沈皓。
沈皓没有理会秦风的哭闹，他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眼神阴沉。
他在意的不是秦风的脸面。
他在意的是，他那个一向听话的妹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公然反抗家族的安排。
这动摇了沈家和秦家联姻的根基，也触犯了他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权威。
“一个底层的业务员，能让清秋这么护着，有点意思。”
沈皓放下酒杯，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皓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就这么算了？”
秦风急道。
“算了？”
沈皓冷笑一声，“我沈家的脸，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甚至没有一句寒暄，直接下达了命令。
“天河集团，业务部，有一个叫林羽的组长。”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之内，我要他从天河集团消失。”
“理由，你自己编一个，要干净利落。”
电话那头的人连声应是。
沈皓挂掉电话，看了一眼还在旁边喋喋不休的秦风，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
“一个林羽，解决了就是了。”
他冷冷地说，“你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把清秋的心给收回来。如果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们两家的合作，我看也没必要继续了。”
秦风的哭诉声戛然而止，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
第二天上午。
林羽刚开完晨会，就被总裁秘书叫到了办公室。
天河集团的总裁，是一个五十多岁、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面，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林羽啊，来公司多久了？”
“两年零三个月。”
“嗯，年轻人，有冲劲，有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
总裁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呢，公司最近在进行战略调整和人事优化。”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林羽面前。
“这是你的离职通知。集团经过慎重研究，认为你的个人风格，与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不太匹配。当然，公司不会亏待你，这是N加1的补偿。”
那份白纸黑字的文件，刺眼得很。
林羽甚至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总裁。
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是他们来了。
沈家，或者秦家。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争辩都毫无意义。
这就是打工的现实。
你的生死，只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我明白了。”
林羽点了点头，拿起那份通知书，转身就走。
他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干脆利落，反倒让办公桌后的总裁愣了一下。
他回到业务部，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几本书，一个水杯，几份私人文件。
他的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他收拾东西发出的细微声响。
就在他抱着纸箱，准备离开的时候。
沈清秋站了起来。
她走到部门总监面前，将自己的工牌，轻轻放在了桌上。
“总监，我辞职。”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
部门总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沈……沈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别冲动啊！”
沈清秋没有解释。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总监，然后转身，走到了林羽面前。
她看着抱着纸箱的林羽，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走吧。”
“嗯。”
林羽也笑了。
两人就这么在全公司员工的注视下，并肩走出了天河集团的大门。
一个是被扫地出门，一个是主动放弃工作。
但他们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和决然。
……
傍晚，路边的大排档。
塑料桌，塑料凳，空气里混杂着孜然、辣椒和啤酒的味道。
林羽和沈清秋相对而坐，面前摆着几瓶啤酒和一大堆烤串。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沈清秋拿起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气喝了大半。
辛辣的酒液呛得她连连咳嗽，白皙的脸颊泛起两抹红晕。
“跟你没关系。”
林羽拿起一串烤腰子，咬了一口，“他们不是冲你来的，是冲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看着林羽，眼神里有些迷茫。
一夜之间，两人都成了无业游民。
“打工，永远是给别人做嫁衣。”
林羽喝了一口酒，眼神锐利，“被人捏在手里，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林羽看着沈清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自己干。”
沈清秋的呼吸一滞。
“他们不是有钱有势，能一句话就决定我们的生死吗？”
林羽的目光投向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野心和狠劲。
“那我们就创造一个，连他们都无法撼动的规则。”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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