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般来,雷霆万钧般走,郭家这一趟,给东陵城带来的震撼,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而陈家众人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精彩,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羞辱!前所未有的羞辱!
纵然陈家在东陵城地位不低,也曾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可今天,却在郭家面前低得像尘埃!
偏偏还不能叫嚣,不能反击,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此时,风吹过庭院,几片飘落的树叶在地上旋转打圈,仿佛都在嘲笑陈家的狼狈。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屈辱与震惊中的时候,一道轻柔却带着一丝莫名情绪的声音,从陈洛背后响起:
“夫君,这……”
是刘雪。
她站在台阶下,语气依旧柔和,却掩不住眼底的细碎光芒,嘴角挂着笑,却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心中那点小醋意。
陈洛微微侧头,就看见她眨着眼,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解释的话。
这丫头……竟然吃醋了。
他眼中浮出一抹无奈的宠溺,笑着开口道:
“没什么,一面之缘,当初顺手在一位邪修手中将她救下而已。”
陈洛笑着解释,只是他也没想到,那个当初只见过一面的少女,居然会是郭家的千金小姐。
若说在这东陵城,能让整个陈家都忌惮三分的势力,郭家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一。
“是么?不过我看这位郭小姐,似乎对夫君你的态度,倒不像只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哦?”
刘雪微微一笑,一双凤眼带着几分揶揄和调皮的神色,仿佛早已洞察一切,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撒娇。
“别胡说,真就是萍水相逢而已,别乱点鸳鸯谱。”
陈洛一脸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但那眼神里却透着几分宠溺。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刘雪的秀发,动作自然又亲昵,仿佛这一刻,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他都懒得去理会。
这一幕,顿时把四周人看得一脸震惊和错愕。
这……还是人?
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左拥右抱不说,旁边那位可是堂堂筑基仙子啊!
怎么还笑吟吟地站在一边,甚至看起来像是……默许他纳妾?
疯了吧?
更离谱的是陈家刚刚才办完白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家族气氛都沉浸在悲恸中,这小子居然就当众腻歪上了?!
你们就算想秀恩爱、搞暧昧,那也得分个时间和场合吧?!
“陈洛!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陈青山终于忍不住暴怒,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他只觉得陈洛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整个陈家拖入深渊。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陈洛收起了方才玩味的神情,眼神缓缓沉了下去,如墨一般深沉。
“我母亲,当年到底是谁毒死的?”
一句话,瞬间让场面凝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青山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旋即斜睨陈洛,嘴角抽搐了一瞬,随即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毒杀?这老夫……这老夫怎么从未听说?!”
他说得极其自然,甚至还特意抬手捶了捶脑门,作出一副追忆往事、恍然大悟的模样。
只是这副表演,在陈洛眼中却显得异常可笑。
“啧啧,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陈洛语气冷漠,眼神中寒光一闪,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不如说说,你还想谁死?”
他迈前一步,脚步落地的瞬间,杀意如潮水般翻涌而出,令众人心头猛地一紧。
“我说的都是实话!家族之事、私下过节,我已经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了,还有什么可疑的?”
陈青山咬牙开口,嘴上强硬,心中却早已发虚。
因为他知道,这小子真敢动手!
从郭家撤退那一刻起,整个陈家已经失去了能与之匹敌的底气。
如今的陈洛,已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一尊毫无顾忌的煞神。
“很好。”
陈洛嗤笑一声,不再废话,“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去问别人,总有人会说。”
“只是不知道...”
他的声音猛地一沉,眼角泛起一丝讥讽,“等我问出答案来时,陈家,还能剩几个人?”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缓缓转过身,不再看陈青山一眼。
陈青山的脸色已完全变了,铁青中透着一丝隐隐的惧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惹不起眼前这个少年了。
而陈洛,已经不打算再浪费哪怕一丝口舌。
陈家,生与死,荣与辱,与自己何干!
曾几何时,陈洛自然并不清楚母亲是如何离世的,他一直以为,那是她心系父亲,无人依靠之下,终日郁郁,才香消玉殒。
可如今回想,那些年母亲的种种病状。
脸色发黑,脉息紊乱,四肢乏力,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她不是自然病亡,而是毒素长期积累,最终爆发而死!
陈洛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陈家众人,一字一顿道:“从今天起,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
“都给老夫滚出来!当初是谁下的毒,难不成真想害死我们整个陈家不成?!”
陈青山暴怒,咬牙切齿地转身怒吼,声如惊雷,响彻陈府的每一角。
火烧眉毛的当口,他如今哪里还敢激怒陈洛?
这煞星杀伐果断,若是一个不慎,整个家族都可能葬送在他手里!
眼下,他只能先把怒火往下压,及时止损才是关键!
他的目光如刀子般从人群中一扫而过,目光阴冷地在每一个陈家人脸上停留片刻,似乎要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心虚与畏惧。
“黄芳!”
陈青山猛然沉喝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厉。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抬手,右掌凌空一吸,只听“唰”的一声,一道真气卷起,直接把躲在人群中的黄芳生生拽了出来,跪倒在他脚边!
“爹!这……这怎么会是我?这事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黄芳惊恐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几乎声泪俱下,连连摆手辩解,“就算给我一个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做那种事啊!”
“哼,不是你?”
陈青山冷冷地盯着她,眼神中已经没了半点怜悯。
“当初你和你那小婢子就跟她关系最僵!这整个陈家,属你和她过节最多!你说你没动手,谁信?!”
语气一顿,他又狠狠喝道:“现在是生死关头,必须有人站出来背这个黑锅!陈洛若是真的发怒,整个家族都得陪葬!”
“我真没做啊!爹你相信我!”
黄芳几乎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猛然间,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指着人群中某处,高声喊道:“肯定是三弟媳!她早就觊觎四弟留下的遗物,是她动的手,她才最有动机毒害大嫂!”
她这一嗓子,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话一出口,竟连她自己都被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尿在当场!
“放屁!”
一声怒骂从人群中炸响,一位面色铁青、眉毛倒竖的中年妇人猛然走了出来,指着黄芳的鼻子,怒不可遏。
“黄芳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这毒妇,这黑锅是你自己造的,还想推到我们头上?”
这女子正是黄芳口中所说的三弟媳凌梅!
“不错!”
紧接着,一道雄浑的男声紧随其后响起,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跨前一步,护住自己的妻子,正是三弟陈行!
“我们一家待你不薄,凡事敬你三分,就因为你是嫂子,结果你倒好,东窗事发了,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我们夫妇来给你背锅?你也太歹毒了吧?”
黄芳气得发抖:“你胡说!就是你们……我看你们两个早有预谋……”
“你闭嘴!”凌梅怒不可遏地打断她,“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何至于第一个就跳出来?还想拖我们下水,你做梦!”
一时间,整个院落乱成一团,骂声此起彼伏,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撇清干系。
而就在这混乱的漩涡中央。
陈平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冷汗湿透了后背。
他清楚得很,若是再不出面为自家解释几句,那疯了一样的陈洛,怕是下一刻就要血洗整个堂屋!
陈平现在哪还站得住啊,再不出来,自己全家都得被卖!
“狗屁!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陈平额头青筋暴起,怒吼着反驳,声嘶力竭。
“爹,这事儿肯定是凌梅干的!绝对和我们一家无关!他们是在倒打一耙,想要借机陷害我们啊!”
一时间,堂内乱成一团。哭的、喊的、争的、骂的,声音此起彼伏,嘈杂得让人头皮发麻。
陈青山站在中间,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他环视着眼前这一群子女,心中翻滚着愤怒与失望。
自己这些个儿子、儿媳,一个比一个会扯皮、会甩锅,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双拳紧握,指节都在发白,浑身气息隐隐暴涨。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个被他们称作“野种”的家伙,他死去的四子才是真正让人心服的后辈!
就连那野种的儿子陈洛,如今都已成了连郭家都忌惮三分的存在。
想到这里,陈青山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恨意与羞耻交织,心中五味杂陈。
“没结果么?”
陈洛语气淡淡,带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得像深海,却又蕴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寒意。
“那就一并受死吧。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声音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番话,却如夺命梵音一般,悄无声息地渗入众人耳中,令所有陈家人如坠冰窟。
他们脸色骤变,一个个吓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陈洛这人,说杀就杀!毫无征兆、毫不留情!
“你们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陈青山终于再也忍不住,怒火直冲脑门,声若炸雷。
“难不成真要等到整个陈家都被牵连、都死光了,你们才肯罢休吗?!”
他怒斥的声音震得厅堂屋梁都微微发颤。
可黄芳与凌梅仍旧不依不饶,两人互相指责、互相诅咒,骂得脸红脖子粗。
一句接一句的争吵,让人根本分不清谁在说真话、谁在推诿。
“你少装清高!你才是下毒的凶手!”
“放屁!我若真下毒,还能活到今天?你这个毒妇心肠比蛇还狠!”
她们扭打在一起,头发乱飞,指甲抓破了对方的脸,场面狼狈不堪。
陈平和陈行也被牵连其中,两个大男人一边拉架一边破口大骂,场面彻底失控。
看着这一幕,周围宾客全都目瞪口呆。
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这就是陈家?呵……堂堂东陵第一大族,表面风光,背地里早已烂到根了。”
“真是好一出笑话啊,从今往后,怕是再没人把陈家放在眼里了。”
一语中的。
堂内一片混乱,陈青山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事到如今,火烧眉毛,再不止住,他们迟早会被陈洛一怒血洗全门!
他双目一凝,终于心一横,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够了!”
他怒吼一声,灵力猛然爆发,整个人如猛虎般冲上前去。
还不等众人反应,他双臂一伸,一手一个,直接抓住了黄芳与凌梅的脖颈!
“爹!”
陈平和陈行惊呼出声,连忙扑上去想要阻止。
但陈青山的手掌宛如铁钳,根本不容挣脱!
“你们两个……活着就是祸害!”
他声音低沉,咬牙切齿,带着彻骨的愤怒。
“今日若不杀你们,陈家迟早亡在你们这些妇人的手里!”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两声脆响!
二女脖颈同时被扭断,眼珠暴突,身体无力地垂下,死不瞑目。
即便到死,她们仍然面朝对方,仿佛还想继续咒骂。
“爹!你就为了此事,要杀了我们儿媳吗?!”
陈平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