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大哥,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回来以后,那叫一个嚣张,压根没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连我这个亲二伯都敢怼得一句不剩。如今挡住迎亲的路,简直无法无天了!”
陈平开口,心中冷笑,赶紧在火上添把油,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没法把陈洛给整死。
“陈洛!今天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想与你计较!赶紧给我滚,若耽误了良辰吉日,你负不起这责任!”
陈宇一声怒吼,脸色涨得通红,勒住缰绳的手指青筋暴起,手背上青筋暴突,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婚袍猎猎作响,原本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却被一丝突如其来的杀意逼得心头发紧。
然而,面对他的怒喝,陈洛却仿若未闻。
他微垂着眼眸,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上,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反倒透出几分寒意。
指尖轻轻合拢,握拳的一瞬,空气中仿佛泛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说完了么?”
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在每一个人耳边低语,令人脊背发寒。
“锵!”
话音刚落,一抹刺眼的寒光陡然乍现!
那是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直逼陈宇面门而去!
剑气白若雪霜,掠过之处空气剧烈震颤,仿佛被撕裂开来!
陈宇只觉脖颈一凉,反应极快地猛拉缰绳,身形往后一仰,拼命策马后退,动作仓皇中略显狼狈!
“噗!”
可下一刻,那匹通体红亮、披挂着华丽红绸的喜马,竟被剑气从中间劈成了两段。
鲜血伴着内脏残碎飞溅而出,洒落得一地殷红!
那画面太过骇人,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刺得人几欲作呕!
“啊”
“快让开!让开!”
人群霎时间大乱,原本簇拥观礼的宾客们尖叫连连,慌不择路地往外躲避。
场面彻底失控了!
有人摔倒,有人被踩,有人躲避不及,裙摆、长袍都染上了血迹。
“你这个小畜生!你怎么敢的!”
陈远怒不可遏,目眦欲裂,猛地踏出一步,猛喝一声后掌指翻转,陡然化爪,如鹰隼扑杀般直扑陈洛。
五指劲风卷起尘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扑面而来!
“呵,一匹马而已,这就按捺不住了?”
陈洛冷笑一声,神色中带着嘲弄和讥讽。
他眼神犀利,唇角微挑,语气之中满是讽意,“你早就想杀我了吧?不过是等个理由罢了。”
这些人藏得再深,他又岂会不知?这些年吃的苦、受的辱,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他忍辱负重至今,估计早已被他们除之而后快。
今日他们见他终于出手,怕是心中暗自狂喜吧,只等他“自寻死路”地露出破绽。
可惜,他们算错了。
今时不同往日!
此刻的陈洛,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如今刀俎在手,该他反制杀伐!
他眸光陡寒,手指并拢成剑,体内劲气流转,一道凌冽如霜的剑气再次疾斩而出!
“唰!”
这一剑快若闪电,寒光横扫而出,在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的瞬间,便已斩中陈远!
“噗嗤!”
陈远还保持着抓人的动作,可整只手掌却在半空中骤然飞出,带着一道血箭,咚地落地翻滚了几圈。
他整个人像是被定格,呆立在原地,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来得及变换。
直到那落地的手掌翻滚着停在他眼前,血迹斑斑……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爆发出来,震耳欲聋!
陈远抱着断腕在地上狂吼翻滚,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密布,痛得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这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声,让原本就混乱的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般看着场中那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的陈洛。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全场皆惊!
陈洛竟如此轻描淡写地一剑,就将陈远的一只手给削了下来!
这等手段之狠、出手之快,令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陈远可不是寻常之辈,他乃是货真价实的先天境强者。
哪怕在整个陈家,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人物,地位尊崇、修为惊人。
可偏偏就在方才那一瞬,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陈洛一剑斩断手掌!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刻里,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回过神时,地上早已多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掌,落地之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
“这家伙……只怕是早有准备啊!”
“陈家这回真是招惹了不该招的人……”
“心狠手辣……原以为他只是来闹场子的,谁想到居然能动手动得这么干脆利落?”
“是啊,原来这才是真面目,陈洛藏得也太深了吧!”
人群之中,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议论纷纷,不乏幸灾乐祸之辈,早已躲在一旁看热闹。
更有人暗暗盘算着陈家若就此落势,未来的权力格局恐怕要变天了。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刘雪,也一时怔在那里,心绪翻涌。
她自问修为不弱,可方才陈洛那一剑,她也只是勉强捕捉到轨迹,那种速度,那种气势,若换作她来接,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她原以为陈洛此番回来,不过是给陈家一个小小的警告,让他们长点记性。
没想到这一“教训”来得如此猛烈、如此惊人,简直像是雷霆怒火,劈头盖脸砸下!
“爹!”
陈宇在一旁吓傻了眼,嘴唇哆嗦,双腿发软。
他站在血泊之外,想靠近却又不敢踏出一步。
陈洛就像一道屏障般横立于前,他的眼神冷漠至极,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杀机毕现。
陈宇对上那目光,顿时寒意直冲天灵盖,头皮都发麻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疯了不成?我是你大伯啊!”
陈远脸色惨白,强忍着钻心的剧痛,用仅存的左手封住断腕穴道,艰难止血。
他额头冷汗直流,身躯轻颤,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陈洛低头望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语气更是冷得彻骨:“大伯?你这几年倒是也知道自己是我长辈了?”
短短几字,仿佛刀子剜在心头,那语调中裹挟的恨意与寒意,令陈远连辩解的勇气都没了。
他的嘴唇蠕动几下,却再也不敢多言一个字,只能死死闭住嘴巴,眼中满是惊恐,像被死神盯上的猎物。
陈洛却懒得再理他,淡淡地撇开视线,缓缓转身,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陈宇。
这一眼落下,犹如天罗地网!
陈宇顿时一激灵,踉跄着连连后退,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他甚至能感觉到裤腿在微微发颤,双脚根本不听使唤。
“你……你别过来……别乱来啊!福伯!福伯救我!”
在死亡的恐惧中,他终于崩溃地大喊出来,嗓音凄厉,带着哭腔。
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护送队那位身份特殊的老者身上了。
他作为郭家客卿,负责这次迎亲的护送任务。
陈宇躲到福伯身后,满脸惊恐,腿肚子还在发抖。
他心中隐隐松了口气,毕竟这位福伯,可是筑基境的高手啊!
在他看来,陈洛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是福伯的对手。
只要福伯出手,他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然而,现实却比他想象的更为残酷。
福伯神情凝重,眉头紧锁,站在那里半晌未动。
要知道,他并非未曾动念。
早在陈洛一剑斩马时,他就察觉到了那股摄人心魄的剑意,体内灵力也随即悄然调动,准备随时制敌。
可当陈洛转身斩断陈远一臂的那一瞬间,他却突然冷汗直冒!
不为别的,只因他压根没看清陈洛是怎么出手的!
那道剑气来得诡异无比,不带一丝灵力波动,就连气息都微不可察,却锋锐得仿佛能破天裂地!
那一刻,福伯心中腾起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以他的修为,居然完全无法捕捉对方的动作!
这不是什么筑基、结丹之间的差距,而是隔了一个天地!
陈洛的修为,极有可能已达金丹之境,甚至更高!
而且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全身没有半点灵压,宛如普通人般站在那里,却能瞬息制敌、随意杀伐!
这种收放自如的气场掌控,根本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拥有的。
如此人物,福伯再自负,也断然不敢贸然动手!
更何况,再看看陈宇那副窝囊样,方才他连裤子都差点尿出来,早吓得魂飞魄散,任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福伯心中暗自摇头。
这等胆小怕事的家伙,竟然还想娶郭家千金?
他配吗?
他连为人夫的担当都没有!
到了这一步,哪怕福伯再不甘心,也不能再躲在后头当缩头乌龟。
郭家终究还是要一个态度的。
他深吸一口气,略一调整气息,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
“让开。”他的语气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陈宇连忙点头哈腰,一溜烟退到一边,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仿佛只要再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要被陈洛顺手斩了似的。
福伯心中叹息,脸上却无喜无悲,拱手淡淡说道:“这位陈道友,你与陈家之间的恩怨,我等外人自然不好插手,也不愿插手。”
他话锋一转,目光中多了一丝郑重,“不过,今日毕竟是我郭家大婚之日,场合特殊,还望你能稍作收敛,别把事情闹得太过。”
他语气不疾不徐,却暗含一丝警告之意。
“你也该明白,郭家可不是陈家,瞭望道也并非东陵能比。”
说到这里,他便不再多言。
虽然言语中并未提及“威胁”二字,可其中的暗示早已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你若再闹,便是对郭家颜面的挑衅!
然而陈洛却像是听笑话一样,勾了勾唇角,眼中满是不屑与玩味。
“你倒是会察言观色。”
他打量着福伯,眼神里多出一丝讥诮,“先不说你看不透我的修为,至少你比旁边那条乱吠的狗聪明多了。”
“知道在什么时机出声,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事该不该掺和。”
他语气并不急促,但那种从容与凌厉交织的语调,让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哪怕是福伯,也在此刻感受到了一股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看在你还有点脑子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
陈洛转过头,语气冷得像是从冰窖里吹出的寒风:“这件事跟你们郭家无关,你就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看场戏就够了。”
“别当什么出头鸟,更别试图试探我的底线。”
他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如雷,重重砸在人心上。
说罢,陈洛收回视线,缓缓转身,似乎压根不把福伯的存在放在眼里。
“你们不掺活,我自然不会找郭家麻烦。”
此话一出,福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原本还算平静的目光中,多出几分冷意,声音也随之低沉几分,仿佛带着一股从骨子里渗出的冰霜。
这个陈洛,竟然敢当众如此对他说话?!
不仅如此,他更是丝毫没有将郭家放在眼中,毫无顾忌地直言退婚,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当众羞辱!
今日若真让他就这么一言断亲,郭家颜面何存?!
堂堂地灵洲名门,难道还容得一个陈家弃子来撒野不成?
福伯背负着双手,眸中暗光一闪,声音也变得冷峻起来:“年轻人,话别说得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