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作为新河镇派出所的所长。
在这片一亩三分地上，说他是地头蛇都是谦虚。
镇上哪个混混有几条案底，谁家媳妇跟隔壁老王有一腿，他心里都有数。
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一个在小镇盘桓十几年老所长的能力。
说他是坐地虎也不为过。
他一看现场的情况，心里就明白七八分。
太熟悉了！
主要眼前这兄弟，他都照顾到，
周区长亲自打电话过来，称呼对方为小师弟，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佛，必须得给我供好。
徐川冷眼盯着三个混混。
“反了天了你们几个！”
他一声怒喝：“原来是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敢在我的地盘上寻衅滋事，还敢对我林兄弟动手？你们几个是活腻歪了是吧！”
他一脚踹在黄毛的屁股上，黄毛疼得嗷一嗓子。
“陈进发！你他妈别给老子装死！”
徐川指着黄毛的鼻子破口大骂：“上个月在‘夜色’KTV摸人家服务员小姑娘屁股的事儿，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是不是觉得局子里没人管得了你？”
“还有你，李猴儿！上上周跟人赌牌出老千，被人堵在巷子里打断了腿，怎么着，腿好了又皮痒了是吧？”
“王大壮，你爹妈让你去学个厨师，你倒好，天天跟着这俩玩意儿鬼混，上次偷人家电瓶车被抓，是你爹跪在老子面前求情，老子才放了你一马！怎么，今天还想再进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三个混混的脸色惨白。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这事儿，从一开始就不是报警能解决的。
“徐所长，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黄毛陈进发第一个扛不住了，哭嚎起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不知道这位是您的兄弟啊！我们就是收了别人的钱，过来吓唬一个老头子，我们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啊！”
“收了谁的钱？”徐川眼神一寒。
“是南州那边一个叫斌哥的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就是拿钱办事……”
“徐川不耐烦地打断他：“别他妈在这儿给老子丢人现眼。”
他一挥手：“把这三个扰乱社会治安、寻衅滋事的垃圾给我铐上，带回去！好好审！！”
“是！”
几个警员把三个已经没了脾气的混混给拖走了。
林凌走到早餐摊老板面前，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红色的票子。
“老板，不好意思，打烂了你的东西。这些钱，三百块是饭钱和赔偿，另外两百，算是给你压压惊。”
老板哪里敢收，连连摆手：“不用了，不关您的事……”
“拿着吧。”
他拉起王芷若的手，在徐川恭送下，转身走向了医院住院部的大门。
身后，警车呼啸而去。
林凌的父亲林建国住在一楼最里面的一个三人病房里。
还没进门，林凌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嘈杂声。
病房里果然拥挤不堪。
三张病床挨得极近，床头柜上、窗台上、甚至地上，都堆满了各种脸盆、暖水瓶和杂物。
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建国正靠在病床上，脸色有些憔悴。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正坐在床边。
细心地给他削着一个苹果。
女人眉眼清秀，是难得美人模样。
她就是罗衣，林凌已经过世的表哥的媳妇。
当年表哥出意外，是林建国一手操办了后事，之后逢年过节，也总是接济她们母女。
罗衣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说林建国住院，二话不说就辞了餐馆的零工，主动过来照顾。
“小凌，你回来啦！”罗衣一抬头看到林凌，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爸。”林凌也喊了一声。
林建国看到儿子，挣扎着就要坐直身体。
“你这孩子，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在学校好好上课吗？”
就在这时。
“哎哟，这就是你那个在南州上大学的儿子啊？看着挺精神的嘛！”
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斜躺在床上，挑剔的眼神打量着林凌。
“不过啊，上大学有啥用？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毕业了还不是一个月挣那三四千块钱？我跟你说啊老林，还得是学门手艺，自己当老板才行！”
老头得意地指了指坐在他床边的儿子。
那年轻人长得胖头肿脸，戴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穿着一件印着老虎头的黑色紧身T恤。
肚子上的赘肉把老虎头撑得都变了形。
“看到没？这是我儿子王富贵。
别看他没上过大学，现在可是咱们镇上最大的养猪场老板。
一年到头，随随便便挣个百八十万，那都不是事儿！”
老头话里话外，都是在炫耀。
他这几天没少在罗衣面前吹嘘自己儿子多有钱，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把儿子介绍给守寡的罗衣。
王富贵色眯眯地在罗衣身上打转。
“罗衣妹子，我爸就是爱开玩笑。”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其实我那养猪场也不算大，就几千头猪而已。对了，晚上有空没？
我新提了辆宝马X1，带你去县城新开的那家海鲜餐厅吃饭怎么样？”
罗衣礼貌性地笑了笑：“不了，王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晚上还要照顾叔叔。”
她不想理他。
就在这时，王芷若走了进来。
王富贵的目光被王芷若吸引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女孩。
王芷若身上那种大城市女孩独有的自信和矜贵，让王富贵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金链子都黯淡无光了。
他连口水快流出来了都不知道。
林凌直接无视了那对活宝父子，他从罗衣手里接过水果刀和苹果，轻声说道：“嫂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罗衣连忙摆手。
林凌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父亲，问道：“爸，医生怎么说？”
一提到病情，林建国就叹了口气：“唉，就是老毛病，胆囊炎犯了，里面长了几个小石头。
医生说要做个微创手术拿掉，屁大点事，非要让我住院，这不是瞎花钱嘛！”
“我寻思着，打两天消炎针，不疼了就回去。做个手术好几万，太不值当。”
老一辈的人，总是这样，对自己抠门到极致。
“钱的事您别操心，一切有我呢。”
林凌果断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手术必须做，而且要做就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
他安慰着父亲，又转头问道：“对了，前两天那几个小混混，没把您怎么样吧？”
林建国立刻紧张地问：“小凌，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南州惹上什么麻烦了？那些人不像好人啊。”
“爸，您放心，没什么大事。”
林凌笑了笑：“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小混混，我已经处理好了，警察把他们都抓走了。您就安心养病，什么都别想。”
为了让父亲安心，他拉过王芷若，介绍道：“爸，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王芷若。她爸爸是我们大学的校长。”
校长家的千金？
别不是儿子的女朋友吧？
老爷子一辈子老实巴交，顿时眉开眼笑：“哎呀，是校长的女儿啊，快，快坐，快坐。”
王芷若只在林凌面前像鹌鹑。
外人面前还是十分得体大方，她甜甜地一笑，
“叔叔您好。”
“林凌在学校很优秀，人缘也好，我是他的朋友。”
老爷子练练点头。
校长家闺女说的还能有假么？
林凌心中暗笑。
在这里，没人知道王校长其实是个混蛋。
大学校长的名头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林建国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下了一大半。
儿子在学校没惹事，还这么受校长器重，那肯定就没问题。
就在这时。
医院的院长领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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