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望了望周文,随后又看向何村长问道:
“我们能看看那些信嘛?”
“没问题。”
说话间,何村长从身后的深绿色挎包中取出一垛信封,递给徐阳。
徐阳将信纸一封封取出,快速阅读,希望能从中发现些别的线索。
这些信中,提到最多的便是自己的母亲,只字没有提过自己的父亲。
在日期距离最近的两封信中,何玫玫提到过一个叫房宇的人,信纸上用的是他,应该是个男人。
信上提到,房宇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两人因为一场意外认识的。
徐阳看完后,将提到房宇的两封信递给了周文,然后将剩下的全部信封还给了何村长。
“何村长认识一个叫房宇的人嘛?”
何村长摇摇头,转口说道:
“每次何玫玫送来的信件,都是我念给她妈妈听的,我感觉玫玫可能喜欢这个房宇。”
“信上提到房宇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而全县就一个平安福利院,我觉得你们可以去平安福利院查一查。”
徐阳点点头望向周文,周文会意后,开口道:
“何哥,你也好不容易来一趟,走我请你吃早饭。”
何村长摇摇头,赶忙调转自行车车头,别扭又熟练地蹬了上去,喊道:
“周队,你忙。”
“我得赶紧回去,玫玫妈妈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可不行。”
说着,何村长就渐渐驶出了大门。
徐阳望着何村长消失的背影问道:
“周队,这个何城广什么情况?”
周文挠了挠头,滋了一声,回道:“这事儿说来有点话长。”
“何城广是老村长何伟生的二儿子,成绩一直非常好,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只是人偶尔有些人来疯,十七岁那年他不小心炸了野矿,好在没出现人员伤亡。”
“但是给老村长,也就是他爸气得不行,最后给他丢到部队当兵去了。”
“当时他正跟柳玫热恋,去了部队,两人也硬生生被拆散了。”
“再后来,他负伤退伍,脊柱受了伤成了跛子。”
“而柳玫也嫁了别人,还生下了个女儿叫何玫玫。”
“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何城广一生未娶,而他大哥何田文也在五年前的那场械斗中丧生了,何老村长气火攻心人也走了。”
“不过好在,何城广人确实聪明,这几年带着何家村发家致富,而且你别看他现在成了跛子,手里可是有真功夫的,寻常三五个人近不了他身。”
徐阳点点头,转而问道:“周队,你怎么对他了解这么深?”
“五年前的百人械斗是我处理的,而且他当年在市里念高中的时候,我俩是同学。”
“行啦,咱们一起去平安福利院打听打听这个叫房宇的小子吧,我记得咱们桂安县可没几个姓房的。”
就这样,两人开车到了平安福利院。
福利院的院长姓田,叫田辉。
“田院长,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领导有事咱们一定配合!”
说话间,田院长热情地将周文和徐阳往院子里面迎。
“田院长,现在福利院有多少人呐?”
“目前收留的孩子有三十二个,其中大多都是咱们县局送来的。”
“护工加上我一共三位,另外两位也多是身上落下残疾的,虽然腿脚不便,但是做事那是一点不马虎。”
周文点点头,接着开口道:“那,一般这些孩子几岁会离开福利院?”
“我听李所长提到过,咱们福利院经常发生孩子外逃的情况。”
田院长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片刻后回道:
“一般到十五岁左右,极个别在十二三岁就会跑出去。”
正当三人往福利院里面走时,徐阳在院子里发现许多灯笼骨架和纸糊。
田院长指着地上的灯笼骨架说道:
“咱们县里的补贴有限,平时福利院过得比较拮据。”
“这是一个长大后南下的孩子介绍过来的活儿,这种纸糊的灯笼,一个能卖六毛呢!”
“平时孩子们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做这些灯笼,然后我在联系板车给送到粤省去。”
“板车?那你这一来一回也没挣钱啊。”
田院长有些略带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人板车司机是返程,很多时候车上都有些空位置,人不收我们的钱,免费给我们拉。”
就这样,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徐阳对整个福利院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周文看了眼徐阳,随即对田院长说道:
“田院长,我们今天来,其实想跟你打听个人。”
“这个人叫房宇,我听人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而咱们县就我们一家福利院,所以想着来问问你。”
“房宇。”
田院长在听到房宇这个名字后,面露难色,神情有些不自然。
周文追问道:“田院长,是有什么难处嘛?还是这个房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随后田院长扶了扶脸颊别扭地回答道:
“这个房宇确实是在我们这儿长大的,他本名叫方宇,而他的父亲就是十年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方桥。”
“后面方桥不是杀了自己的妻子畏罪潜逃了嘛,而只有九岁的方宇被寄养在了我们福利院。”
“方桥的儿子?”
周文和徐阳都没有想到,房宇竟然是方桥的儿子。
周文舔了舔嘴唇继续追问:
“方桥的父母不都健在嘛?为什么还把方宇寄养到福利院。”
田院长深深叹了口气回忆道:
“方桥不是杀了四个人嘛。”
“方宇的外婆一家自然是不待见他,而同村的人因为方桥跑了,就把气洒在方桥父母的身上。”
“方桥父母年纪大,他们觉得没啥,只是怕保不住这个孩子,所以求着我收留了方宇,但他其实不符合我们福利院收留的标准。”
“但我看孩子实在可怜,他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伤,左边额头还让给开了瓢。”
“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让他改了名字,叫房宇,以孤儿的身份住在了福利院。”
“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人很好,经常会往福利院寄钱,应该不会犯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