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在屋外,听着李岘吟的这首诗,立马记在本子上。
心中狂喜,感觉如沐春风般,喃喃自语,“好诗,好诗!”
好的,这是后续的故事情节:
严远洋被那二两银子砸在胸口,又听得李岘吟出那等铮铮傲骨的诗句,一时竟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诗句如同无形的巴掌,扇得他脸颊发烫。尤其是“贱农”二字刚从自己嘴里吐出,对比李岘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高下立判,让他显得格外卑劣粗鄙。
“你……你……”严远洋指着李岘,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龚杰却听得热血沸腾,大力拍着李岘的肩膀:“好!说得好!岘哥儿,有你的!这诗带劲!就该这么治他!”他转而瞪着严远洋,“听见没?再满嘴喷粪,不用岘哥儿出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开!”
严远洋被龚杰的凶悍气势所慑,又自知理亏,悻悻地侧身让开道路,嘴上却还不肯完全服软,低声嘟囔:“哼,穷酸鬼,装什么清高……”
李岘却不再看他一眼,捡起地上的银子,对龚杰道:“罢了,不必与他纠缠。我们回去上课。”他心中已有计较,为这种纨绔子弟动气实在不值,唯有自身强大,才能真正赢得尊重。
这场小风波很快在王夫子严厉的目光中平息。课堂之上,李岘更加专注,而严远洋则明显心神不宁,时不时用阴郁的眼神瞟向李岘。龚杰则对李岘愈发佩服,觉得他不仅有点子赚钱,还有骨气有文采,跟自己这种只会动拳头的莽夫大不相同。
放学后,李岘立刻赶往他新购置的房产。那屋子虽临街吵闹,但位置确实极好,人流量大。他先是简单清扫了一番,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他并没有急着将自己所有的诗作都挂出去。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他懂。他精心挑选了三首自己最为满意的作品,用工整且略带风骨的小楷誊抄在最好的宣纸上。一首是描绘田园风光的闲适之作,一首是感慨时光易逝的抒情之诗,最后一首,便是今日脱口而出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他将这三幅字仔细裱糊起来,悬挂在屋内最显眼的位置。又搬来一张旧桌,铺上干净布匹,摆上笔墨,做出既可观赏亦可现场求字的架势。他还特意用一块木牌,写上“雅墨斋”三个字挂在门外,虽简陋,却也有了点文雅气息。
一切准备就绪,他并未大声吆喝,只是将门敞开,自己则坐在桌后,摊开书卷,仿佛只是在此借地读书。
起初,熙攘的人群只是好奇地往里张望几眼,并无人进入。但很快,那几句笔力不俗、内容新颖的诗句吸引了一些识字之人的注意。有身着长衫的读书人驻足品评,有商铺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捻须沉吟。
终于,一位老者踱步进来,先是对着那首“安能摧眉折腰”的诗看了许久,点头赞叹:“好诗!好气魄!小友,此诗是何人所作?”
李岘放下书卷,不卑不亢地起身行礼:“回老先生,是在下偶得之作,拙劣之处,还请指教。”
“哦?”老者眼中闪过惊异,上下打量李岘,见他虽衣着朴素但眼神清亮,气度从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和文采?难得,难得!这幅字,作价几何?”
李岘心中一动,知道第一位顾客上门了,他微笑道:“诗文无价,知音难觅。老先生若是喜欢,随意给些润笔便是,旨在交个朋友,切磋文墨。”
老者闻言,更是高看李岘一眼,不似那等汲汲营营的俗人。他沉吟片刻,从袖中摸出一块约莫二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老夫不能白拿小友的心血。此诗甚合我意,二两银子,聊表心意,望小友莫要推辞。”
“多谢老先生厚爱!”李岘拱手道谢,心中欣喜,成本这就回来一小半了!
有了开头,后面的事情就顺利起来。见到有人真金白银地买诗,围观的人更多了。有人询问另外两首诗,也有人想指定题材让李岘现场创作。李岘从容应对,或现场赋诗,或与人探讨,小小“雅墨斋”竟渐渐有了些人气和文名。
不过两三日功夫,李岘带来的几幅字全都售出,还接了几个“订单”,净赚了十几两银子,远比严员外给的多得多。他再次感慨,知识就是财富,古人诚不欺我。
这消息不知怎的,也传到了学堂里。学童们看李岘的眼神都变了,原来读书好真的能当场换钱!连王夫子都有所耳召,特意将李岘叫去询问。李岘没有隐瞒,只说租了间小屋练字读书,偶尔有人欣赏,愿出资购买。
王夫子捻须沉吟片刻,道:“凭才学换取酬劳,并非贱业。只是需牢记,学问之本在于明理修德,而非追逐铜臭。勿要因此荒废了学业。”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李岘恭敬回答。他知道夫子这是默许了。
然而,有人风光,就有人眼红。严远洋得知李岘不仅没倒霉,反而靠卖诗又赚了钱,甚至还得了个“小才子”的名声,气得几乎咬碎银牙。他觉得李岘的一切都应该是他们严家“施舍”的,如今竟敢自立门户,还用那句诗来羞辱他?
这天放学,严远洋纠集了几个平日巴结他的狗腿子,堵住了正准备去“雅墨斋”的李岘和龚杰。
“李岘!你站住!”严远洋气势汹汹。
龚杰立刻挡在李岘身前:“严远洋,你又想找揍是不是?”
严远洋这次似乎有所准备,强自镇定道:“龚杰,这里没你的事!李岘,我告诉你,你那些诗,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或是请人代笔?一个菜农之子,识得几个字就敢自称才子?真是笑话!你那什么破屋子,谁知道是干什么龌龊勾当的?我这就去告诉我爹,让他禀明县尊老爷,查抄了你的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