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隐有暗纹,虽非神兵,却也跟随他历经不少战斗。
略一沉吟,他还是将其取下,小心收入袋中。
此行吉凶未卜,多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
不多时,洞府外传来一阵略显杂沓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伴随着细微的喘息。
萧辰心念一动,石门无声开启。
只见几名身着粗麻短褂的杂役弟子,正合力抬着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门前的空地上。
他们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在晨曦微光中泛着亮。
见萧辰出来,连忙停下动作,为首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恭敬禀报:
“萧师兄,您吩咐准备的物资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他的语气带着杂役弟子面对内院精英时固有的谦卑,甚至有些紧张。
萧辰目光掠过那些木箱,里面分门别类地装着各类常见灵草、备用灵石,以及一些处理药材的工具和干净的饮水干粮。
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有劳各位师弟。”
随即从乾坤袋中取出几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
“一点心意,诸位拿去喝茶。”
杂役弟子们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这才躬身退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翌日,天光尚未大亮,东方天际仅透出一线鱼肚白,山林间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和草木清润的气息。
萧辰早已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探听一下其他同行者的动静。
刚推开石门,带着凉意的晨风拂面,便见洞府外不远处,几道身影已然伫立。
当先一人,红衣似火,身姿窈窕,正是凰清瑶。
她似乎已等候片刻,发梢与肩头沾染了些许林间的露水,在微光中闪烁着晶莹。
见萧辰出来,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顿时亮了起来,眸底深处流淌着毫不掩饰的推崇与兴奋,快步迎上。
“萧师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此次若能在上古丹帝遗迹中再获机缘,以师兄之能,恐怕炼制地阶丹药,也指日可待了。”
自上次得萧辰一席丹道点拨,她只觉以往诸多晦涩难通之处豁然开朗,丹道技艺精进不少。
在她心中,眼前这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其丹道造诣已隐然可与丹院内那些皓首穷经的长老们比肩。
若是再得上古丹帝传承,未来成就,怕是连她这身为帝女,见惯了天才的人物,也唯有仰望的份!
萧辰闻听这般近乎推崇的赞誉,脸上并无半分得色,反而连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
“帝女谬赞了。地阶丹药,夺天地之造化,非等闲可成。”
“以我眼下这点微末道行,不过是初窥门径,前路漫漫,还需苦苦求索。”
“并非人人都如帝女这般,天生灵慧,悟性超绝,一点即透。”
他言语间不着痕迹地将对方也夸赞了一番,既回应了对方的善意,又表明了自己的清醒定位。
凰清瑶见他依旧是那般不卑不亢、沉稳如山的样子,心中对他的欣赏不禁又添几分。
她轻抿朱唇,嫣然一笑,眼波流转:
“萧师兄你就莫要再自谦了。我方才还听得消息,说你昨日在武院,以通脉境一层修为,竟正面击败了通脉境七层巅峰的卫焚天。”
“此事已在道院传开,引得一片哗然。丹武双绝,天资横溢如师兄者,放眼整个天衍道院,怕是也寻不出第二人了!”
这番话一出,站在凰清瑶身后的赵磊与李青,看向萧辰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羡慕之中,更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们二人,在天衍道院年轻一代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平日修炼不可谓不刻苦,实力在外人看来亦是不凡。
然而,凰清瑶身份尊贵,乃凤主嫡血,平素里清冷孤高,何曾见过她如此主动且不吝赞美地与一名男子交谈?
若非此次因缘际会,需结伴同探遗迹,他们恐怕连与这位帝女并肩而立的资格都没有。
而萧辰,不过是刚入院不久的新生,竟能得帝女如此青眼相加。
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请教意味。
这让他们在羡慕之余,心底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自愧弗如的酸涩。
萧辰察觉到赵李二人神色的细微变化,心念微转,却并未点破。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东方那线白光已逐渐晕染开来,将周遭云层染上淡淡的金边,便适时开口道:
“此时辰已然不早,我等还是速速动身,赶往黑风峡谷为上。”
“如今盯上这处遗迹的势力绝非少数,恐怕不止我们天衍道院。”
“尽早抵达,先行打探清楚局势,于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凰清瑶、赵磊、李青三人闻言,皆收敛心神,面色一肃,齐齐点头称是。
四人不再耽搁,由萧辰领头,身形展动,化作几道迅疾的流光,朝着黑风峡谷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没入了苍茫山林之中。
就在萧辰几人匆匆赶路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天衍城,朱雀卫家的主厅之内,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卫雄步履匆匆,几乎是闯入了大厅。
他甚至来不及平复因急速赶路而有些紊乱的气息,便急声向着端坐于上首紫檀木大椅中的身影禀报:
“家主!大事不好!”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暗红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威仪,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不怒自威。
正是卫家当代家主,卫凌天。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对色泽沉郁的灵玉球,闻言动作微微一滞,眼皮都未曾抬起,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卫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将萧辰击败卫焚天,以及即将前往黑风峡谷探寻丹帝遗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明。
末了,他补充道:“此子成长速度实在太快,简直匪夷所思!若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卫凌天缓缓抬起头,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里,陡然掠过一丝冰冷刺骨的狠厉之色。
他手指微微用力,那对温润的灵玉球表面竟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仿佛不堪重负。
“哼!”
一声冷哼,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碴,砸在寂静的大厅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想到,那早已灰飞烟灭的萧家,竟还能冒出这么一个妖孽。”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子,绝不能留!必须趁其羽翼未丰,根基尚浅之时,彻底扼杀!”
“否则,假以时日,我卫家在这天衍城经营数百年的基业与地位,必将受到威胁,甚至……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