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钟浩却大步跨进厂区，皮鞋踩过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仰头看着高耸的厂房，阳光从残破的屋顶漏下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多好的空间！”他伸手拍了拍布满灰尘的砖墙，“层高八米，采光也不错，稍微改造就能做历史展区。”

柳如烟蹲下身捡起一块剥落的墙皮：

“可水电都断了，地面坑坑洼洼，消防也不过关……”

“这些都不是问题。”

钟浩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同时在心里吩咐 AI，

【测算按我们需求改造的预算，包括工期和潜在风险。】

【正在建模分析。检测到地下可能存在老旧排水系统，建议优先排查。】

“走，找负责人谈谈！”钟浩把手机塞回口袋，裤兜布料被汗水浸得发潮，“只要租金合适，这些都能解决。”

两人在厂区转了三圈才找到看门的大爷，对方正躺在竹椅上打盹，脚边收音机咿咿呀呀唱着秦腔。“租厂房？”大爷掀起老花镜，上下打量他们，“你们能出多少钱？”

柳如烟刚要开口，钟浩抢先一步：

“大爷，我们是搞文化活动的，想把这儿改成展览馆。您看一个月五千行吗？”

“五千？！”大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隔壁收废品的一个月都给八千！”

钟浩心里一沉，脸上却堆起笑：

“大爷，您也知道这地方偏，我们做活动还能给您带人气。而且我们租三年，一次性付半年租金！”他在心里狂念 AI，

【赶紧找这厂房的产权问题，看有没有谈判空间！。】

【检测到厂房产权存在纠纷，原纺织厂职工正在申请补偿款，目前处于冻结状态。】

“大爷，我听说这厂房产权还有纠纷？”钟浩突然压低声音，“您看这万一……”

大爷的脸色瞬间变了，咳嗽两声说：

“咳咳，年轻人，话可不能乱说……”

“我们就是想踏实做事。”

钟浩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塞进大爷手里，“您给指条明路，到底谁说了算？”

钟浩将钞票塞进大爷手中，目光死死盯着对方。大爷被他看得发毛，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道：

“实话说，这厂子老板在市区开茶楼，不过产权的事儿，原职工闹得凶，现在还在打官司呢。你们真想租，得直接找老板谈，但这事儿风险可不小。”

柳如烟眉头紧蹙，低声对钟浩说：

“产权有纠纷，这能行吗？别到时候活动办到一半，被人赶出来。”

钟浩心中也在权衡利弊，但他不想放弃这个可能是最后希望的场地，沉声道：

“先去见见老板，摸清情况再说。柳悦想卡死我们，越是这种别人不敢碰的，咱们越得试试。”

说罢，他在心里默念：

【AI，查清楚纺织厂产权纠纷的详细情况，包括涉事各方背景、诉讼进度和关键争议点。】

【正在调取法院公开卷宗和相关人员信息，预计五分钟完成。】

AI回应道。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到市区茶楼，刚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茶香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老板张成坐在红木茶台前，正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见到他们头也不抬：

“喝茶还是谈事？”

“谈事。张老板，城西纺织厂的场地，我们想租。”

钟浩开门见山。

张成终于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冷笑一声：

“就你们？那地方产权官司缠身，前几天还有工人堵门呢，你们确定要蹚这摊浑水？”

柳如烟正要开口，钟浩按住她的胳膊，抢先道：

“正因为有纠纷，所以租金才便宜。我们做的是长安文化项目，到时候媒体一报道，说不定还能帮您解决产权问题，双赢的事儿，何乐而不为？”此时，AI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已查明，纠纷核心在于原职工认为拆迁补偿过低，目前法院尚未宣判。张成资金链紧张，急需盘活资产。】

钟浩心中有了底，继续道：

“张老板，听说您最近资金周转不太顺？我们可以先付 50万定金，剩下的分期付。但租金得按市场价的六折来算。”

张成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摔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怎么知道……”

柳如烟趁热打铁，掏出一份策划书摔在桌上：

“我们做过市场调研，这场地改造后潜力巨大。您要是错过我们，下一个敢接手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张成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八折，不能再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产权的事儿我解决不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钟浩伸出手：

“成交。但合同里得写明，若因产权问题导致无法使用场地，您得双倍赔偿。”

从茶楼出来，柳如烟长舒一口气：

“真悬啊，差点谈崩了。不过产权问题不解决，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钟浩握紧拳头：

“工人那边是关键。AI，查一下带头维权的工人是谁，他们的诉求和底线是什么。”

【正在分析工人代表资料。带头者名叫王大勇，曾是厂里技术骨干，诉求是提高补偿标准至市场价。】

AI回复。

当晚，钟浩和柳如烟来到工人聚集的小区。昏暗的路灯下，一群工人正围坐在一起讨论。钟浩径直走过去：

“王师傅，我是想租纺织厂的人，想跟您聊聊。”

王大勇警惕地站起身：

“租厂子？我们的补偿款没到位，谁也别想动那地方！”

柳如烟连忙解释：

“我们不是开发商，做的是文化项目，到时候会给场地增加就业岗位，还能提升周边配套。而且我们愿意帮你们争取合理补偿。”

钟浩补充道：

“我认识不少媒体朋友，可以帮你们曝光这事儿，给上面施压。但你们得保证，不干扰我们施工。”

王大勇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

“口说无凭，怎么保证？”

“签协议。我们出钱请律师，帮你们走法律程序。”

钟浩斩钉截铁地说。

经过三个小时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初步意向。离开小区时，柳如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钟浩，你真有魄力。不过这一步险棋，能走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