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座钟挂在展示架上,钟浩借着擦玻璃的动作,用指腹蹭过底座缝隙。AI的扫描在视网膜上投出三维模型,摆杆下方三厘米处有个火柴盒大小的暗格,边缘刻着细密的点线。
【解码中……摩尔斯电码:1942.7.7,雨花台 18号】
他心跳加快,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把座钟摆正。钟父坐在轮椅上看着,突然说:“那钟摆杆,你小时候摔断过,我用铁丝绑了半宿。”
钟浩笑了笑,指尖划过红绳:“记得,后来您还骂我手笨。”
他没提暗格,只是把老座钟往中间挪了挪,让灯光正好照在摆杆上。
打烊后,店铺里只剩暖黄色的地灯。钟浩小心地取下老座钟,用刀片撬开暗格,一片薄金属片掉在掌心,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点线。AI的资料库自动跳出:【民国时期地下党联络信物,存世量罕见】。
“小浩,还不睡?”钟父的轮椅声从里间传来。
他迅速把金属片塞进保险柜,密码锁“咔嗒”合上:“就来,爸。”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照在保险柜上,他盯着金属片的复制品,突然想起钟父说过,爷爷当年在码头扛货时,总把值钱的东西藏在钟表里。
折叠床上,钟浩听着钟父在隔壁翻身的声音,老座钟的摆声透过墙壁传来。钟父突然开口:“那座钟的红绳,是你妈当年给我编的,说能保平安。”
他喉咙发紧,想起母亲去世那年,钟父蹲在床头给她编红绳的模样:“爸,您早点睡,明天还得盯着工人装展柜。”
钟父没接话,隔了会儿才说:“挂钟表时,把裂了玻璃的朝里摆,别让客人看出瑕疵。”
钟浩笑了,黑暗中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知道了,爸。”
他没说暗格里的秘密,就像钟父没说过编红绳时偷偷掉过眼泪了。
凌晨,钟浩悄悄起身,把金属片重新塞进老座钟的暗格。摆杆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钟父的轮椅在隔壁响动,他赶紧钻进被窝,听见钟父轻声说:“别老盯着电脑,伤眼呢。”
“知道了,爸。”
他闷声应着,听见钟父的轮椅又慢慢移回原位。黑暗中,AI的提示灯在视网膜上闪了闪,他没点开……有些事,比数据更重要了。
次日天空大亮,钟浩一早就前往店铺。
结果刚到古玩城,就听见街角传来争吵声。拐角处,穿灰布衫的大爷抱着个裂成三瓣的青花瓷碗,被“宝斋阁”的店员推搡着,碗沿的碎瓷片往下掉。
“滚远点!破碗也敢拿来骗钱,晦气?”
店员甩着抹布,金链子在阳光下晃眼。
大爷踉跄后退,枯瘦的手死死护着碗:“这是我娘的遗物,你们看看清楚……”
“看什么看?”宝斋阁老板陈老三叉着腰,肚腩把衬衫纽扣撑得发亮,“就你穿这补丁裤子,能有真货?赶紧滚,别挡我开店?”
钟浩皱眉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瓷:“大爷,这碗让我瞧瞧?”
陈老三认出他,冷笑一声:“哟,新开张的小老板来了?怎么,刚挂上门牌就想捡漏?这碗要是真的,我把店名倒过来写?”
周围几个店主跟着哄笑,直播间的镜头也对准了这边。
“家人们,看看这场景?”
陈老三对着手机直播晃镜头,“新铺子老板要捡漏破碗,咱们今儿个就看看,这毛头小子能闹出什么笑话?”
直播间弹幕立刻炸开:
“新手村玩家上线?”
“这碗比我家酸菜缸还破,能值五块钱不?”
“赌一包辣条,绝对是现代仿品?”
钟浩没理会,转头问大爷:“大爷,这碗您从哪儿得的?”
大爷抹了把泪:“我娘走前塞给我,说祖上是宫里的厨役,这碗是从老房子墙缝里扒出来的。前几年摔裂了,我用铁丝缠着……”
碗在掌心发凉,钟浩指尖划过裂缝,脑内突然响起 AI提示:【瓷片成分检测:二氧化硅含量 72%,符合明代景德镇官窑胎质;釉面钴料含苏麻离青,检测到碗底暗刻‘成化年制’款识】。
“陈老板,”钟浩抬头,“这碗是成化年间的官窑残件,虽裂成三瓣,但修补工艺是明代老法子,用的是鱼胶混朱砂。”
陈老三嗤笑:“放屁!成化瓷整器都没几件,还残件?你当观众是傻子……”
“您看这碗沿的釉色,”钟浩举起碎瓷对着光,“明代中期的‘平等青’发色,青中泛灰,现代仿品用的化学钴料,颜色死板。再看这暗刻款,笔锋带颤,是工匠跪着写的,符合成化帝崇尚素雅的习惯。”
直播间弹幕突然安静,几秒后疯狂刷屏:
“卧槽,专业啊?”
“知识点来了!划重点?”
“陈胖子脸疼不?”
大爷浑浊的眼睛亮了:“小哥,你说这碗真是老物件?”
钟浩点头,AI同步生成修复方案:【建议用传统锔瓷工艺,配合鱼胶粘合,修复后市场估值 50-80万元】。他掏出名片塞给大爷:“大爷,我铺子就在三楼 27号,明天开业,您把碗带来,我帮您免费修复。”
陈老三脸色铁青,突然指着钟浩的工牌:“呵,新铺子连营业执照都没挂,装什么大尾巴狼?”
“营业执照在这儿。”
钟浩从兜里掏出证件,“而且我刚查了,您直播里辱骂老人,涉嫌人身攻击,我这儿有全程录像。”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锅,“举报走一波”的字样刷屏。陈老三骂骂咧咧地关掉直播,店员也偷偷溜回店里。
大爷捧着碎碗,手直哆嗦:“小哥,你……你真能修好?”
“能。”
钟浩扶着大爷坐在台阶上,“成化瓷存世少,残件也值钱,更别说这是您母亲的遗物。”
大爷突然抹起泪:“我娘临终前说,这碗能换钱给孙子治病……我跑了七家店,都骂我骗子……”
“明天带过来,”钟浩递过纸巾,“我铺子里有锔瓷师傅,修复费全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