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苏醒的预兆

“对不起。”

钟浩突然说，声音很低。

父亲没问对不起什么，只是用拇指蹭了蹭他手背上的老茧……那是搬砖时磨出来的，和自己掌心的一模一样。监护仪的灯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像条温暖的河，漫过二十年的时光。

深夜，钟浩靠在窗边，看着 AI界面上的情感波动曲线……那条原本平直的线，在父亲苏醒时出现了剧烈起伏，像地震时的监测图。

【核心数据异常：情感模块运行负荷达 92%，建议进行系统校准】

他关掉界面，摸了摸口袋里的莲心玉佩……云朵临走前塞给他的，说“戴着平安”。玉佩的棱角硌着掌心，让他想起在老宅发现的密室线索，但此刻他没心思管那些，父亲床头的每声呼吸都牵着他的神经。

“小浩。”

父亲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老人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你记不记得，你初中毕业那年，非要去工地搬砖？我打了你一巴掌……”

钟浩当然记得，那是父亲唯一一次打他。他摸了摸左脸，仿佛还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您说读书才有出路，后来我考上大学，您在工地搬了三年砖。”

父亲笑了，笑声里带着痰音：“后悔没多打你两下，让你吃那么多苦。”

【声纹分析：语调节奏放缓，共振峰频率降低，符合“怀旧”情感模式】

很快，陈医生带着专家组来会诊。钟浩站在病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争执：“肝昏迷患者意识复苏率只有 3%，这例明显不符合临床数据……”

“但患者的脑电活动确实在增强。”

陈医生的声音沉稳，“建议推迟肝移植手术，观察两周……”

钟浩推门进去，病历夹在掌心捏出褶皱：“陈医生，我父亲的肝功能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盯着墙上的肝源匹配表，“下一次匹配不知道要等多久。”

专家组的老教授抬头：“年轻人，医学不能只看概率……”

“我知道。”

钟浩打断他，目光落在父亲床头的全家福上，“但我父亲等不起。”

他掏出术前同意书，“我签字，出了问题我负责。”

【决策分析：用户决策速度提升 400%，伴随肾上腺素浓度骤升，判断为“保护性应激反应”】

陈医生叹了口气，在同意书上盖了章。钟浩看见父亲从病房里望过来，目光里有担忧，却也有信任……。

手术前一天，钟浩在父亲床头整理衣物，发现一双补了三次的袜子。他背过身，把新买的棉袜塞进枕头底下，突然听见父亲说：“别买太贵的，爸穿不惯。”

他转身，看见父亲靠在床头，手里捏着母亲的玉佩：“你妈走的时候，说这玉能保平安。”

他晃了晃玉佩，红绳在晨光里格外鲜艳，“现在传给你。”

【物品检测：玉佩含微量铅元素，符合清末青玉特征，与用户记忆库“陆氏莲纹”匹配度 78%】

钟浩摇头：“等您做完手术，自己戴着。”

他把玉佩重新挂回父亲脖子上，触到老人嶙峋的锁骨，喉咙发紧，“我小时候您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您。”

父亲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像面老钟，敲打着时光的节拍。钟浩突然想起 AI的警告，说他情感模块过载，但此刻他不在乎……有些事，数据永远算不出。

手术当天，钟浩站在手术室门口，手里攥着父亲的病历。走廊的地砖泛着冷光，远处传来急救车的鸣笛。

“钟先生，患者准备好了。”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父亲躺在上面，看见他，露出个笨拙的笑容：“别板着脸，爸命硬。”

钟浩点头，把母亲的玉佩塞进父亲手里：“等您出来，咱们去吃羊肉汤，就去巷口那家，您以前总说膻味重，其实偷偷吃了两大碗。”

【术前监测：患者心率 72次/分，血压 120/80mmHg，生理指标稳定】

父亲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颤音。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钟浩看见父亲的手指紧紧攥着玉佩，红绳垂在床边，像条永不断开的线。

他靠在墙上，听见 AI在脑海里说：【检测到用户心率 120次/分，建议深呼吸】。但他没听，只是盯着红灯，想起父亲苏醒那天说的“别累着”……这一世，他终于能说一句：“爸，我不累，因为您醒了。”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陈医生摘下口罩，眼里带着笑意：“手术很成功，患者的肝功能正在恢复。”

钟浩跟着推车跑向 ICU，看见父亲的脸色比术前红润，胸口的监护仪显示着稳定的波形。

【术后检测：新肝血流灌注正常，转氨酶指标下降 60%，符合手术预期】

“小浩……”父亲的声音从氧气面罩后传来，有些模糊，却让钟浩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见父亲的手在空中虚握，像在找什么。

“我在这儿。”

钟浩抓住那只手，掌心的温度比术前高了些，“您睡会儿，醒了就能看见太阳了。”

父亲闭上眼，手指却没松开。钟浩低头，看见 AI界面上的情感曲线……那条曾经平直的线，此刻正随着父亲的心跳，画出连绵的波纹。他突然明白，所谓重生，不是改变命运，而是让那些被岁月偷走的温暖，重新在掌心跳动。

【系统提示：情感模块异常恢复，用户与父亲的生物电共振频率达 0.92，创历史新高】

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规律，却比任何数据都让他安心。钟浩坐在床头，看着父亲熟睡的脸，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就这么过了两个星期，钟父的状态是越来越好，钟浩也是跟着放松下来，确定他达到可以出院的标准之后，便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等到离开了医院大门，钟父不由深呼吸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外面的空气了，随后看着钟浩认真的问道。

“孩子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