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合压,刀枪携摧枯拉朽之势袭来。
姜凡却手握逸云,将刀法施展到极致。
身形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刀光如匹练,时而格挡,时而诡刺。
总在间不容发之际寻隙而入,刀锋所向,尽是关节、手腕、脚踝等薄弱之处!
“噗!”
又一人的皮甲被破,刀口在大腿上划开一道口子。
“他的刀有古怪!小心!”
王镇始终无法抓实姜凡,只觉一股焦火在心头烧着。
对方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刀枪丛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狠辣精准。
观众的情绪早已被点燃。
“又倒一个!我的天!”
“这姜凡……是人是鬼?”
“这身法太过诡谲!”
甲旗那边的哄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沉默和逐渐浮现的惊慌。
丙旗众人攥紧了拳头,激动无比。
“姜爷!干得漂亮!”
胡悍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冲上去。
冯诸紧抿着嘴,眼中异彩连连。姜旗武艺竟高明至此!
场中,王镇身边只剩三人还能站立,他自己也喘着粗气,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面对气息依旧平稳的姜凡,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哪是穷困军户出身该有的身手?
怕是王城里的武举人来了,都讨不得好!
王镇想着,心生退役,却感到高台上那抹阴鹜的目光正在注视自己。
贾政的意思他当然清楚,就是要自己杀了姜凡。
成了,就能搭上百户的线,日后晋升轻松不少。
至于败......怕是要遭全营的耻笑!
“拼了!”
王镇一咬牙,咆哮着带最后三人亡命冲锋。
“这是要以伤换命!”
冯诸惊呼出身,身为老卒,他一眼看出了王镇的心思。
可偏偏这手段最是霸道,用技巧躲闪不开。
姜凡眼神一厉,竟然当真要正面接下!
他脚下发力,猛地蹬地前冲,逸云刀化作一道寒光,直刺王镇咽喉!
王镇大惊,挥刀格挡,却见姜凡刀势一变,由刺转削,闪电般掠过他的手腕!
“呃啊!”王镇惨叫,腰刀当啷落地。
与此同时,姜凡侧身避开侧面刺来的长枪,反手一刀劈在枪杆上,那精木枪杆竟被生生劈断!
持枪兵卒骇然倒退。
最后一人被姜凡一脚踹中小腹,倒飞出去,再也爬不起来。
转眼之间,场上还能站立的,只剩姜凡一人。
王镇捂着手腕跪倒在地,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持刀而立的姜凡。
他败了,他们六个人,竟然败给了一个人!
校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丙旗阵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欢呼!
“赢了!姜爷赢了!”
“天老爷!一人打六个!真刀真枪啊!”
胡悍、赵六等人激动得冲入场内,将姜凡团团围住,个个面色潮红!
其他各旗兵卒也纷纷倒吸凉气,看向姜凡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震撼。
这等武力,闻所未闻!
高台上,贾政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身。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怎么可能?!
穷文富武。
如此贫寒地界,怎练得出如此身手?
陈辽猛地站起,仰天大笑。
“好!好!好!我戊午户营当真出了一员虎将!”
姜凡拭去刀锋上的血迹,还刀入鞘,挺立着睥睨王镇几人。
“我留了力道,趁现在去寻军医,不会留下隐疾。”
王镇几人闻言,再没先前的嚣张气焰,败犬般夹着尾巴撤出了校场。
场中只剩下姜凡一人。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高台上脸色难看的贾政,抱拳沉声。
“贾文书,卑职幸不辱命。军令状已成,还请文书履行约定!”
无须贾政发言,陈辽直接大手一挥下了声如洪钟,传遍校场。
“军令状在此,胜负已分!”
“戊午户营参加此次户营大比者,仍是丙旗!”
“姜凡,带你的兵,好生准备,半月后,莫要辜负今日这番血性!”
“谢总旗大人!”姜凡抱拳领命。
丙旗众人欢声雷动,胡悍、赵六等人簇拥着姜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周围其他旗的兵卒,看向姜凡的目光也充满了敬畏,再无半分轻视。
高台上,贾政脸色铁青,看着台下的姜凡风光无限,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当面驳斥陈辽的决断,更无法推翻自己亲口同意的军令状。
贾政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最终一言不发,猛地起身,拂袖而去。
那背影,透着浓浓的阴戾与不甘。
当夜,姜凡如约带着丙旗众人至酒铺快活畅饮,好不热闹。
贾府内室却阴沉得紧。
贾仁依旧趴在床上,臀腿处的伤势并未大好。
听闻白日校场结果,他气得捶打床板,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痛呼。
“叔父!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姜凡如今风头更盛!日后岂还有我贾家好果子吃?”
贾仁声音尖利,充满怨毒。
贾政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如水,手中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算了?”
他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此子不除,必成心腹大患!今日他既能以一敌六。”
“半月后户营大比,若真让他侥幸脱颖而出,入了柳治将军的眼。”
“届时你我叔侄,只怕真要看他脸色行事了!”
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必须在户营大比之前,将姜凡彻底按死,至少也要让他无法参加大比!
“来人!”贾政沉声唤道。
一名心腹家丁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去查!辖下那几个户营,最近可有甚难缠棘手之事,急需处置。”
贾政语气冰冷。
那家丁略一思索,便回道。
“老爷,确有一事。”
“辛酉户营前日传来急报,言其境内黑风寨的山匪,近日愈发猖獗。”
“下山劫掠了户营外围的田庄,抢走不少粮畜,还伤了几个乡勇。
“辛酉营旗官刘莽发来求援,请上峰派兵清剿。”
“黑风寨?”
贾政目光一凝。
“细细说来。”
“是。这黑风寨盘踞在黑风山已有数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寨中匪众约莫五十余人,皆是些亡命之徒,对山中路径极为熟悉。”
“以往也曾请剿,皆因地形复杂,难以根除。
“辛酉营仅有一旗三十余人驻守,守成尚且吃力,更遑论主动进剿。”
“按常例,清剿此等规模的匪窝,至少需出动三旗兵力,方有把握。”
五十多亡命徒,据险而守,熟悉地形……这分明是个硬骨头。
常理下派一旗兵力攻打,无异于以卵击石。
贾政听着,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好!很好!
眼下正需要这等难缠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