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脸颊两团红晕,和通红的耳尖交相辉映,衬得比抹了胭脂还艳。
陈默摸着下巴长长的胡须,思绪飘飞。
也难怪她几番张口,羞成这样。
古代女子主动为男子处理伤势,那是要被说不知羞耻的,自己虽是个老头,却也处在男女有别之列。
只能说云娘对他伤势的在意,超过了对名声伦理的在乎。
等了片刻,陈默还未回应,她竟是直接起身走过两人相隔的桌子,伏跪在陈默身侧,从怀中掏出绢布,沾取茶水轻轻擦拭。
顿时,黏腻在伤口边的沙粒都被轻柔地拂了下来。
陈默挑眉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出黑山营,见到默老的时候。”
“为什么当时不说?”
云娘的声音闷闷地从下方传来:“人多心杂,总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云娘不懂黑山营的其他人怎么怕,总怕落了默老面子。”
擦好伤口,云娘抬起头,乍然和陈默对视。
她愣了愣:“默老的白发似乎少了许多。”
陈默不置可否:“这属于该说的。”
云娘当即伏了一身:“奴家知道了,那默老可还有什么要安排的?没有的话奴家便退下了。”
陈默微微点头。一歇下来,困顿的感觉就涌上心头。陈默沉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小做休整。
这身体,还不够好啊。
一遇上有强度的事,就感觉好累好累……
他的七年,也是大明的最后七年,任重道远!
……
陈默睡到太阳落山,直至傍晚,才被系统提示音吵醒。
【叮】
【检测到宿主当前所属黑夜,已为您切换黑夜:绝对杀戮模式】
陈默无奈地伸了个懒腰,苍老的骨节咔咔作响。
该出去看看黑山营怎么样了。
接下来,便是尽可能地招募士兵,扩大势力。
怎料,一出屋子陈默就被惊了一惊。
只见黑山墩的边军们,以朱三七为首整整齐齐跪了一地,仿佛就这般跪着一直等到他醒过来似的。见他出来,朱三七压下脑袋,往地上重重一磕:“默老!”
“从前是我有眼无珠,一直暗暗不服默老。”
“默老不计前嫌救了我,以后我的命就是您的!”
其余人纷纷磕头表态:“默老!以后我们的命就是您的!”
陈默一愣,紧接着吹捧声又纷至沓来。
“默老天生神异,当下更是返老还童,头发全部变黑指日可待!”
“是啊默老,有你在,我们从黑山墩变成了黑山营,还接连剿灭了两伙匪,这放到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陈默听到第一句闻言微微惊讶,抬头和角落里的云娘视线撞个满怀,后者冲他点了点头。
看来,是云娘把该说的话说出去了。
而这些边军的最后一抹顾虑消失,再无其他想法,都决定一心一意地跟着陈默了。
至少,陈默现在在众人眼里已经不是能随时老死的家伙了。
陈默清了清嗓子:“好,那我们过去的事便不再提了,从今往后,我们就以黑山营为驻地。”
“是!”众人齐齐答道。
陈默摸着胡子,点了点金三娘:“三娘,你对这一片最为熟悉,可知道哪里能招到人手?”
“我们如今要做的第一步,便是扩充黑山营的人手。”
众人心头微微发热,扩充人手?
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们隐隐有种感觉,往后黑山营会一步步变成举重若轻的势力!
金三娘起身抱拳:“周围的村子里倒是有许多闲着的壮丁。”
“灾荒年,他们也种不了地,倒是可以招募过来。”
“不过百姓常常怕死,可能也招募不了多少人。”
陈默缓缓勾唇。不好招募,那是从前。
现如今两场缴匪的事传出去,再借抚恤粮的事运作运作,估计多的是人响应号召。
思及此,陈默道:“好,金三娘,你和李十三明天天亮就去走上一走。”
“是。”金三娘和李十三齐齐领命。
“另外,光有村子的人还不够,哪里还能再招些人?”
金三娘思忖道:“黑山营往北,往漠狼帮那个方向,常年有许多流民,都是在漠狼帮逼迫下活不下去逃来的。”
“在往南就是黑山寨,他们也不敢轻易过来,所以在那成堆聚了一片。”
陈默摸着胡子想了想,道:“这一边,我和云娘去。”
场上边军,除了云娘可没人会交际。
他真怕到时候劝说流民加入,变成了不想死的就跟着我走。
还是需要解释。
务必要将这个头开好。
往后可以形成良性循环。
而云娘一个人去的话,太危险了。
叫朱三七之类人跟着她一起去,她又未必还能说得上话。
交代完事情,众人散开。
黑山营已经收拾出了几间屋子,一间大通铺。
众人纷纷各自商量好住哪,便休息睡觉。
……
一夜无话。
陈默再次被系统音吵醒。
【叮】
【检测到当前已为白昼,为宿主切换成白昼:绝对闪避模式】
陈默苦笑。
真是完美解决了大明没有闹钟的遗憾。
从屋子出来,陈默才发现云娘已经等候多时。
云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尚且温热的饼,递给陈默:“默老,吃点东西垫垫吧。”
呦,真细心。
陈默接过,大快朵颐。
吃完后,他牵出两匹骏马:“流民距我们尚且有些远,骑马吧。”
云娘却是俏脸有些窘迫,道:“我……我不会骑马。”
陈默:“……”
片刻后,云娘坐在了陈默身前,两人一前一后坐于马上。
这看着肯定有种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感觉……
陈默心里排腹了一句,道:“抓紧马鞍。”
说罢,策马扬鞭,掉头出营。
这一条黄沙路,越走越萧条。
不知走了很久,马的鬃毛上都沾了稀碎的黄沙沙粒,远远的,陈默终于看见了几个流民。
待到越走越近,视线里的流民越来越多。
怎料,一个流民看见陈默却是眼睛一瞪,惊恐万分:“有马!跑啊——”
流民们顿时被惊慌的情绪塞满,纷纷起身溃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