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十三刚想提刀，却被另外一个沙匪先发制人，拿刀抵住了脖子。
“老实点！”
朱三七后槽牙紧咬，愤怒与屈辱在胸腔内汹涌。
但却思来想去，惹恼了黑山沙匪，黑山墩将不复存在！
但他还想争一争。
“八爷，您看这一片都以您黑山寨马首是瞻，咱们这些说好听点是军户，但说难听点，就是您养的狗……”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秦八虎，而后迅速低下继续道：“为了给您留住这个处子之身，墩里实在没有水食，兄弟们马上都要不饿死也得渴死，您看能不能大发慈悲，赏我们一些？”
见此。
李十三一脸鄙夷。
小沙皮暗自怄气。
甚至连王狗儿都是一脸不忿。
陈默虽看不见，但听到朱三七的言辞，以及过往的记忆，对这个世袭甲长，有了部分改观。
说到底，还是世道的问题！
往前推几十上百年，谁敢不给九镇边军面子？
可现在，却落得个要向土匪摇尾乞怜的下场。
“好狗……”
秦八虎脸上终于溢出笑意，摸了摸朱三七的头道：“放心，爷是不守承诺的人么？水食都在后面。”
“还有，待爷问鼎中原，许你一世衣食无忧……”
说着，一双淫邪的视线，便盯上了后面的玉娘，舔了舔嘴角，走上前去。
“谢八爷！”
朱三七满心欢喜，高高鞠了一躬。
而后安排到：“小沙皮，去把最好的那件间窝子腾出来，给八爷做准备……王狗儿，去备好水食，让八爷补充体力！”
小沙皮与王狗儿随即转身离开。
“小美人儿……秦八虎，这厢有礼了。”
秦八虎满脸粗狂，醒目的刀疤底下，一张淫邪的脸藏不住，却还在装着读书人的模样行礼，着实滑稽可笑。
云娘虽有怯怕，却早已做好了准备。
乱世之下，一个女人漂泊无依，走到哪里都会被当做工具。
一切只为活下去。
旋即不做任何抵抗，任由秦八虎上前。
但余光中忽然注意到陈默的身影，云娘咬着牙道：“八爷，这位老人家一生传奇，小女子能否讨个恩典，让这老人家平安终老……若如此，小女子定会尽心服侍八爷！”
闻言。
朱三七当即眸子一凝。
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如果秦八虎同意，还真动不了这糟老头子！
秦八虎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嘿嘿笑道：“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他！”
“走吧？小美人儿，春宵一刻价值千金，别在外面浪费功夫了……”
说着，便搂着云娘往里面走，粗糙的大手不断上下抚摸，早已按捺不住。
“咳咳！”
这时，陈默忽地重重咳了两声，而后道：
“听说黑山沙匪秦八虎，一人可顶千军万马？但今日看来，浑身瘦弱无力，怕是连老夫都打不过！”
话音轰然落地。
周遭寂静地出奇，呼呼的风沙声，变得极为刺耳。
云娘满目震惊：“老先生，切不可胡言！”
不远处的李十三，闻言当即怔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个八十岁的老汉，居然说一个三十出头、行伍出生、身材魁梧、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土匪小头目……是瘦弱无力？
还连他都打不过？
“默老这是……疯了？”
“他的确是疯了！”
朱三七嘴角勾起冷笑：“秦八虎睚眦必报，此次必将重拳出击……如此，倒也省得老子动手了。”
可就在秦八虎的手下都按捺不住时，秦八虎却摆了摆手道：“疯癫老汉的痴语狂言而已，和他动手，不值当。”
说罢，继续揽着云娘，往地窝子走去。
可刚走两步。
砰！
陈默吃力弯腰，捡起一枚小石子儿，扔了出去，刚好打在秦八虎头顶，响起一声清脆。
“虎？依老夫看，往后就叫秦八龟吧，刚好填补了戈壁滩没有缩头乌龟的空白。”
“你个老匹夫！”
两个手下当即震怒，拔出腰刀冲上前来。
但还未近身，又被秦八虎叫停：“谁让你们动手的？”
“这老匹夫侮辱八爷……！”
“侮辱了就要动手？”
秦八虎身形粗狂，却不紧不慢，视线缓缓落在朱三七身上。
“朱甲长，你藏得挺深啊？”
朱三七当即懵了：“八爷，这是什么话？”
“你是不满爷没有给你带来水食，特意安排哨卒，在这里侮辱爷？”
秦八虎漫不经心地拍打着身上的沙尘：
“你成功了，爷确实被激怒了，这代价嘛，就是不仅没有水粮，还得在爷完事儿后，你黑山墩要准备好十壶水，五袋粮让爷带走！”
“如若不给……”
秦八虎眸子一瞬阴狠：“这黑山墩，明天便不必存在了！”
两个手下闻言，当即相视一笑。
谁说土匪无脑？
八爷就是黑山寨的诸葛孔明！
朱三七彻底是怒了。
他攥动腰刀紧步上前。
这个老不死的陈默，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事，让黑山墩不断陷入困境！
必须除掉！
“八爷，您瞧好着，我这就给您赔罪！”
噌！
直接拔刀冲向陈默。
铿锵！
秦八虎指使手下，提刀拦住刀刃。
“急什么？”
他看了眼云娘笑道：“爷答应过这个美人儿，要让他平安终老，你要杀了，岂不是说爷言而无信？”
朱三七顿时僵在原地，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
脑袋乱作一团。
那岂不是……既拿不到水食，还要倒给这些沙匪水食？
“呵呵……”
忽然，陈默笑出了声音，要不是身体素质限制，他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粗狂、刀疤、丑陋，活脱脱一个屠夫模样，却在这儿玩儿上了智谋？”
“你怕不是要笑死老夫？好继承老夫的这根木杖？”
说着，满脸嘲讽地指了指他唯一的财产。
话音落。
周遭气氛变得微妙。
除了还在嘲笑的陈默，以及满脸震惊的云娘，其他人的视线都在秦八虎的身上。
就连他的手下，脸上都露出一抹凝重。
朱三七嘴角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
天助我也！
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用尽一切脏话，烂话去挑衅秦八虎。
秦八虎都会以书生的模样回敬。
但唯独样貌，以及脸上的疤痕，还有他以前的职业，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
那是他最薄弱的逆鳞！
而陈默，一连踩中三个，不说故意为之，谁也不相信。
这下好了，剁成臊子都是轻的。
上一个这么说的，被秦八虎吃肉，寝皮，骨头到现在还架在火堆上焚烧。
此次，陈默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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