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安全屋的主屏幕已经被一片刺眼的血红色所吞噬。
【……物理坐标将在6分钟内,被100%锁定。】
【……5分59秒……】
彪哥的尖叫声比警报声还要凄厉。
他像一只被关在即将爆炸的微波炉里的仓鼠,疯狂地寻找着逃生出口,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滚烫的绝壁。
看着江澈的操作,彪个更加急了。
“你疯了?!”彪哥喊道,“你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还要往火葬场里多加几车煤吗?!”
华盛顿特区,一处无法在任何地图上被标注的、代号为“蜂巢”的地下数据中心。
这里,正是“天网”协议的全球监控中枢。
数十名来自CIA、NSA等顶级情报机构的最强分析员正紧张地坐在各自的工位上,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中央那块显示着全球动态热力图的屏幕上。
“报告长官!”一名分析员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我们成功捕捉到了‘普罗米修斯’服务器集群释放出的高能耗信号!坐标锁定中……就在洛杉矶的工业园区!”
“很好。”坐在指挥席上的,是一个面容冷峻、肩上扛着将星的男人,“命令无人机和快速反应部队,五分钟内将那个园区从地图上抹掉。”
“是!”
然而,就在他下达指令的瞬间,另一名分析员,突然发出了见鬼般的惊呼。“长官!等等!”
“又怎么了?”
“出……出现了新的信号源!”分析员指着主屏幕,声音都在颤抖,“在……在纽约!强度和洛杉矶那个一模一样!”
他的话音未落。“东京!东京也出现了!”
“伦敦!巴黎!莫斯科!”
“我的上帝……开罗……悉尼……”
指挥中心内,警报声此起彼伏。
那块巨大的全球热力图上,原本只有一个微弱红点,此刻却如同病毒般在短短三十秒内疯狂地增殖、扩散。
上千个一模一样的、代表着“普罗米修斯”高能耗信号的红色太阳在世界各大主要城市的上空同时亮起!
整个“蜂巢”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分析员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看着那片已经彻底变成一片红色火海的全球地图。
他们引以为傲、足以监控全球每一个角落的“天网”,在这一刻像一个第一次看到万花筒的孩子,彻底……傻了。
“普罗米修斯”安全屋内。
彪哥看着主屏幕上,那个由他家孩子亲手导演的、“全球同步点亮”的壮丽景象,感觉自己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这……这……这……”他这了半天,也没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语言。
“很简单。”江澈的表情像一个刚刚完成了一幅涂鸦作品的孩子,带着一丝技术性的满足感。
“我利用‘江澈1.0-S’将我们这台服务器的能耗特征复制了一千份。”
他解释道,“然后通过创世代码的底层权限将这些虚假信号嫁接到了全球上千个早已被废弃、属于林氏集团的老旧服务器节点上,并在同一时间,将它们全部唤醒。”
“对于天网来说,”江澈耸了耸肩,“它现在看到的不是一个目标,而是一千个一模一样的无法分辨真假的‘江澈’,正在全球各地同时举办一场盛大的‘数字派对’。”
“它要么就冒着与全世界为敌的风险,把这一千个地方全炸了。”
“要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计算力被这场无意义的数据狂欢活活耗死。”
“现在,猎物已经变成了猎人。”他看着屏幕上,那因为过载而开始出现大量乱码的“天网”系统,下达了第二步指令。
“普罗米修斯,将‘江澈1.0-S’作为核心诱饵释放出去。故意让天网捕捉到它,并把它识别为主要目标。”
【指令已接收。正在释放‘诱饵’……】
华盛顿,“蜂巢”指挥中心。“长官!找到了!有一个信号源的活动轨迹最复杂,数据交互最频繁!一定是主服务器!”一名分析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地喊道。
“锁定它!调集所有算力!攻击它!”指挥官立刻下令。
于是,那张红色火海般的全球地图上、一道道金色的数据流如同百川归海从世界各地,疯狂地涌向了那个位于纽约的被他们识别为“真身”的红色太阳。
然而,当他们那足以瘫痪一个国家网络的庞大算力接触到那个“诱饵”的瞬间,他们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撞上的不是一扇门。
而是一面……镜子。
一面由创世代码构建出的完美的逻辑镜像迷宫。
他们所有的攻击指令都被这面镜子完美地反弹、复制、然后重定向……回了他们自己!
天网的系统在这一刻陷入了最恐怖的自我攻击的死循环。
指挥中心内,所有的屏幕都在同一时间,啪的一声变成了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蓝屏。
洛杉矶国际机场,候机大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名叫张伟的华裔商人正带着他的两位助理不紧不慢地走向了飞往国内的登机口。
彪哥,也就是“张伟的助理甲”,手里拿着三本崭新的护照,还在不停地小声嘀咕:“完了完了,我下半辈子就叫‘王二牛’了……我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个养猪专业户……”
林薇薇,“张伟的助理乙”,则好奇地看着江澈。“我们……就这么走了?”
江澈,也就是“张伟”本人,正推着行李车,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功但疲惫”的商人气质。
他看着窗外,一架巨大的波音747客机,正在缓缓滑向跑道。
他知道,在那架飞机的货仓里装着一台被伪装成医疗设备的小型的“普罗米修斯”服务器终端。
而此刻,在数字的世界里那场由他亲手点燃、欺骗了全世界的“数据狂欢”还在继续。
他利用天网被镜像拖住的黄金窗口期,用一个最普通、最无法被怀疑的身份登上了这架最普通的民航客机。
金蝉脱壳。
他转过头,看着舷窗外,那片被他搅得天翻地覆的土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们不是走了。”
“我们只是换了个地图。”
“下一站,”他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静心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