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劫后余生

爬出那令人窒息的地道，重新呼吸到地面上微凉却正常的空气，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却无法完全驱散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阴冷和那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几名总局的队员立刻将采集到的样本箱严密封装，送往专门的化验部门，那名被“孽”拖入死亡回响的队员则被迅速抬上担架，送往医疗中心，他的脸色依旧惨白，身体不时无意识地抽搐。

陈深副组长站在洞口，看着最后出来的白羽和星野优真，眼神复杂。

他走到白羽面前，沉声道：“白羽执行者，你刚才使用的能力……很特殊。报告里需要你进行详细说明，这很有可能可能会成为我们对抗这种‘孽’的关键。”

虽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气息，但白羽还是注意到了陈深眼底深处闪过的审视和忌惮。

“我会的。”白羽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的欲望，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先回局里休整，一小时后，第三行动组全体到一号简报室集合，我们需要立刻汇总情况。”陈深说完，便转身去指挥现场的后续封锁工作，只留白羽和星野优真二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们自己开车回去？”

返回异管局的路上，白羽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那祭坛的景象、壁画的细节、痛苦的嘶吼，以及最后丹炉上那个充满嘲讽的扭曲笑容。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感受着那一点来自小狐狸的微弱暖意，才觉得心中的寒意被驱散了些许。

一小时后，第三行动组的成员以及总局方面参与行动的成员悉数进入简报室，连之前“因故请假”的秦云也出现在了会议室后排的角落。

他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一支笔，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对这次重大发现并不关心，可但凡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耳朵微微竖起，显然没有漏掉会议室里的任何一句话。

白尾羽铃作为分局副局长，坐在主位，脸上恢复了那副冷冽干练的“冰山副局长”模样，只是目光扫过白羽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陈深首先代表总局特别行动组介绍了现场发现，不过在“孽”的袭击那一段，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刻意略过了白羽使用“伊萨”符文冻结“孽”的细节，只说是“动用特殊能力暂时遏制了异常精神攻击”。

接着，星野优真站了起来，台上的PPT内容随之变动，他指着上面拍摄的照片补充道，

“那些壁画描绘的内容，与神狐，神喵二族中一些禁忌记载的‘升仙术’或‘血脉夺舍’的邪法非常相似。”

星野优真语气异常凝重，他身为神喵族，对这类古老秘闻当然有所耳闻，“强行将异族血脉注入普通人身体之中，追求所谓‘进化’或‘蜕变’，过程极其痛苦，失败率极高，且会产生极强的怨念，至于现场的其它发现......”

星野优真将目投向林语，她推了推眼镜，

“现场发现的古籍残片和法器风格混杂，有些明显是几百年前甚至更早的古物，但那个丹炉和部分陶罐，却有近期使用和改造的痕迹。这说明，有人找到，或者修建了这个古老的邪术场所，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现代化的‘血脉注入实验’。”

一直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景行，此刻也难得地开口，声音低沉，

“通道内有近期多人活动的痕迹，脚步杂乱，但离开时处理得很匆忙，并非专业反侦察手段。像是一群……狂热但训练不足的信徒。”

坐在角落的秦云，听到“信徒”二字时，把玩笔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原状，依旧低着头，仿佛事不关己。

轮到白羽时，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最后的发现说了出来，声音有些干涩，

“在离开前，我……我好像看到，那个丹炉上的污渍，动了一下，形成了一个……很像是在嘲笑我们的表情。”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一下，就连陈深也皱起了眉头。

“幻觉吗？受到‘孽’的精神影响后，出现幻视并不奇怪。”一位总局的分析人员说道。

“不一定。”白尾羽铃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看向白羽，

“在某些仪式或器物上，残留强烈的恶意甚至形成短暂的‘显化’是可能的，这也进一步证明了那个丹炉的核心地位以及......其蕴含的邪性。”

一直低着头仿佛在神游天外的秦云，此刻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插话道，

“如果那个丹炉那么邪门，而且背后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信徒’团体，那他们现在人去楼空，是把那里废弃了，还是……只是转移了？我们这次的行动，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了？”

“我看未必。”

星野优真站了起来，眼神玩味地看向秦云，

“我们对那个小区实施封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秦云执行者，这时候想起来会打草惊蛇了？”

小叶子在此时怯生生地举手，打断了二人的交锋，她的小脸发白，眼中却充满坚定，

“我，我可以帮忙分析那些生物组织样本和能量残留，看看能不能找到……找到那些受害者的身份信息，或者……实验用的血脉来源。”

眼看秦云还想说什么，白尾羽铃直接下了决断，

“陈副组长，麻烦总局的化验部门优先处理我们带回来的样本，尤其是能量残留和生物组织分析。星野，你带领组内成员，立刻开始对现有线索进行深度挖掘，重点排查与‘升仙术’、古代方术相关的古籍流通、以及近期异常的生物化学品采购记录。秦云……”

她目光锐利地扫向角落的秦云，“你‘休养’也差不多了，负责协助林语进行情报梳理和交叉比对，你经验丰富，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她这个安排，既给了秦云参与的机会，避免他完全置身事外引起怀疑，又将他放在了林语的眼皮子底下，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监视。

秦云面色如常地点头应下：“是，副局长。”

简报会结束，众人各自领命而去。白羽刚站起身，白尾羽铃就走到了他身边，悄悄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

“跟我来办公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