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升仙要术

车辆最终停在了锦华苑小区深处，一栋看起来与其他居民楼别无二致的单元门前。

这里早已被清空，寂静得可怕，连鸟鸣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吹过空荡阳台发出的呜咽声，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消毒水与隐约腐坏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总局来的的陈深副组长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带领他们穿过临时架设的照明灯线，来到了位于楼后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一个被伪装成普通水泥盖板，如今已被撬开的入口。洞口下方并非预想中的维修井，而是一条向斜下方延伸、明显是人工开凿后又粗糙加固过的地道，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的风，从地底深处倒灌出来。

“戴上头灯，检查防毒面具气密性。”陈深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显得有些沉闷，“下面结构不稳定，跟紧我们，注意脚下和头顶。发现任何异常，立即报告，不得擅自行动。”

白羽深吸一口气，最后一个调整好头灯，跟在小念身后，踏入了那漆黑的洞口。

阶梯陡峭而湿滑，是直接用水泥粗糙浇筑的，边缘长满了滑腻的苔藓。

头灯的光柱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照亮了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和蜿蜒的深色霉斑，下行不过十几米，周围的温度就明显降低了好几度，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能穿透他们身上单薄的衣物。

通讯器里只剩下电流的微弱的滋滋声和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地面上的声音被完全隔绝。

走了大约五分钟，阶梯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条更加低矮、宽阔一些的通道。

通道的墙壁不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变成了老旧的、布满裂纹的砖石结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空气中那股怪异的气味在这里变得更加复杂，除了土腥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气息，让人联想到放置过久的草药和……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注意，我们已经进入旧时代的人防工事范围。”前方总局队员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根据图纸，这片区域应该早已废弃封存。保持警惕。”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有着许多岔路，如同迷宫一般，总局的人显然有备而来，凭借着手中的设备和对图纸的记忆在前方引路。

第三行动组的众人则分散开来，负责检查两侧的一些小隔间或凹陷处。

这些隔间大多空空如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有一些破烂的木质家具残骸或生锈的铁器，然而，随着探索的深入，一些不寻常的痕迹开始出现。

白羽负责检查右侧的一个小隔间，头灯扫过，他看到墙角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碎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干涸的污渍。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一点，隔着面具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尘土，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

“这边有发现。”他通过通讯器低声道，“陶罐碎片，有疑似血迹的残留。”

“记录位置，拍照，取样。”星野优真的回应传来，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毕竟，这也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了。

继续前行，通道开始出现向下的坡度，空气中的寒意更甚，那种甜腻腐败的气味也愈发明显，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总局队员停了下来，举起拳头示意止步。

“有情况。”陈深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众人顺着他的灯光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通道中央，竟然散落着一些东西，走近一看，是几本线装、纸张泛黄脆弱的古籍，以及一些散落的、刻画着复杂符文的木牌和龟甲。

它们就那样凌乱地丢在潮湿的地面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林语蹲下身，小心地用镊子翻动了一下最上面的一本书籍。

书页早已被湿气浸润得粘连在一起，但勉强能辨认出封面几个模糊的篆体字——《升仙要术》。

“升仙？”小念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不安，“在这种地方？”

白羽心头一跳，他体内的血脉之力似乎也受到了某种牵引，那道白色的狐影在意识深处变得有些躁动不安，而脑海中那道莫名出现的“伊萨”符文散发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一些，仿佛在抵御着什么。

陈深示意一名总局的队员上前检测，能量探测仪在古籍周围扫描着，仪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指针疯狂摆动。

“高浓度血脉能量残留！非常……古老且怨念深重！”队员的声音带着震惊。

就在这时，白羽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细碎、模糊的低语声，像是很多人在他耳边同时诵念着什么艰涩拗口的经文，又像是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呓语。

他晃了晃头，低语声又消失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忍不住问道。

小念和林语都摇了摇头，星野优真则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有所察觉，但不确定，总局的人则一脸警惕，显然他们的设备也捕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但似乎无法解析出具体内容。

“不要被干扰！”陈深低喝道，“这些东西有问题，不要直接接触！拍照记录，我们继续前进，核心区域应该不远了。”

他们绕开了那堆诡异的古籍和法器，继续向通道深处前进，然而，自从见到那些东西后，周围的环境似乎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头灯的光芒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稳定，时而闪烁，时而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黑暗吞噬，照亮的范围变小了。

两侧砖墙上的霉斑，在灯光扫过时，偶尔会扭曲成一些类似痛苦人脸的图案，眨眼间又恢复正常，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更浓的、像是焚香过后又混合了血腥气的味道。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向下，向下。

压抑感越来越强，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白羽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他紧紧跟随着前方的灯光，不敢有丝毫落后。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转过拐角，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