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暮雨早已做好晚饭摆在桌上,见二人开门,暮雨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大小姐,白羽小兄弟,回来啦?来吃饭吧。”
餐桌上摆着几道家常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热气袅袅升起,像是冬日里一杯暖手的热茶,瞬间驱散了白羽从外面带回来的些许寒意和心底残留的阴霾。
“暮雨大叔,辛苦你了。”白尾羽铃拉着还有些怔忡的白羽在餐桌旁坐下,小手在桌下悄悄握紧了白羽微凉的手指,仿佛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白羽小兄弟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先喝碗汤暖暖身子。”暮雨体贴地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放到白羽面前,眼神温和,并没有多问什么。
“谢谢暮雨大叔。”白羽低声道谢,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带着山药特有的软糯清甜和排骨的醇厚鲜香,似乎连心底那块空落落的地方也被这暖意稍稍填补了一些。
他沉默地吃着饭,味同嚼蜡,脑海中依旧不断回响着“空号”的提示音和家中那积满灰尘的空寂景象。
外公外婆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电话都成了空号?那个诡异的黑雾又是什么人,他想从抽屉里找什么?无数疑问盘踞心头,沉甸甸的。
“笨蛋,吃饭要专心。”一只剥好的虾仁被夹到了他的碗里。
白羽抬头,对上小狐狸那双盈满关切的红瞳,她的腮帮子还因为正在咀嚼食物而一鼓一鼓,像只储食的小仓鼠,可爱得紧。
白羽心中一暖,阴郁的情绪散去了些许。
他夹起那个虾仁,乖乖吃掉,然后也学着样子,给白尾羽铃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糖醋里脊。“你也吃。”
“哼,这还差不多。”小狐狸满意地眯起眼睛,尾巴在身后愉快地轻轻摇晃了一下,虽然此刻是人身,但白羽仿佛能看见那条蓬松大尾巴晃动的轨迹。
暮雨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安静地吃着饭,并不多言,将空间留给这两个年轻人。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白尾羽铃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是时不时给白羽夹菜,而白羽也在这种无声的慰藉中,慢慢放松下来。
饭后,暮雨利落地收拾好碗筷,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别墅,将独处的空间彻底留给他们。
“吃得好饱哦~”白尾羽铃揉了揉丝毫不见隆起的小腹,慵懒地靠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白羽,过来坐。”
白羽从善如流地坐过去,刚坐下,小狐狸就自然地歪过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银色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来微痒的触感和她身上独有的、清甜的馨香。
“今天……吓到了吧?”她轻声问,声音软软的。
白羽沉默了一下,老实承认,“嗯。有点……找不到落脚点的感觉。”
“都说了,这里就是你的家。”白尾羽铃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红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倒影,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根,我就是你的家人,不许再说什么没有家这种话了,听到没有?”
她的语气带着点娇蛮,却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更有力量。
白羽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听到了。”他低声道,手臂收紧,“有羽铃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小狐狸在他怀里满足地蹭了蹭,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客厅里只余下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以及彼此交融的平稳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白尾羽铃似乎有些困了,在他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渗出些许泪水。
“困了?”白羽低头问她。
“嗯……”她含糊地应着,却赖在他怀里不想动。
“那回房间睡觉吧。”白羽说着,稍微用力,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呀!”白尾羽铃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微红,“我,我自己能走……”
“笨蛋,你的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白羽笑着摇摇头,抱着小狐狸走上了二楼。
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白羽刚直起身,准备去洗漱,衣袖却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白羽……”白尾羽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你……你先别走。”
白羽回头,看到小狐狸半坐在床上,脸颊绯红,那双漂亮的红色眸子在暖黄色的床头灯映照下,仿佛盛满了碎星,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怎么了?”白羽重新在床边坐下,疑惑地望向白尾羽铃。
白尾羽铃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她跪坐起来,双手紧张地攥着睡裙的裙摆,声音虽然带着颤,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白羽,我……我喜欢你!”
白羽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骤然加速跳动。
他虽然早就感受到小狐狸对他的依赖和亲近,但如此直白郑重的告白,还是第一次。
看着他怔住的样子,白尾羽铃有些急了,连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主仆契约那种,也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种……就是,就是很简单很简单的,我喜欢你!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想看你笑,想给你做饭,想和你分享所有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想……想永远当你的家人,是……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家人!”
她越说脸越红,到最后几乎要冒烟了,但眼睛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白羽看着她这副明明害羞得要命却还要强撑着把心意全部说出来的模样,只觉得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所有的阴霾、不安和迷茫,在这一刻都被她这笨拙而真诚的告白彻底驱散。
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她发烫的小脸,拇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眼神温柔。
“笨蛋小狐狸……”他低声笑道,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他微微俯身,让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白尾羽铃,我也喜欢你。”他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
“很喜欢,非常喜欢。从你第一次不顾一切冲进来救我的时候,从你怕打雷钻到我被窝的时候,从你为我担心、为我落泪的时候……我的心,早就被你这只傻乎乎的小狐狸填满了。”
巨大的喜悦和幸福像烟花一样在白尾羽铃的脑海中炸开,她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嘴角却高高扬起,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她扑进白羽怀里,紧紧抱住他,把满是泪痕的小脸埋在他胸前,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幸福,“笨蛋白羽!让你抢先把我的话说了!”
白羽回抱住她,感受着怀里娇小身躯的温暖和微微颤抖,心中被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充斥。
“因为,我也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