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水的狐影

“额，是我，羽铃。”

白羽愣了半晌才终于回了一句，电话那头的小狐狸显然以为他已经被那群暴徒挟持了，听到白羽的回复，小狐狸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几秒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小心翼翼的确认，

“……白羽？真的是你？你……你没事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白羽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身体放松地靠进椅背，嘴角扬起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这变脸速度看得一旁的秦云直咂嘴，默默把车窗降下一条缝，仿佛要散掉车里瞬间升腾的狗粮味道。

在白羽好一番赌咒发誓后，小狐狸的语调才从惊慌转向嗔怒，

“你吓死我了！下次再敢失联这么久，我……我就把你拴在办公室里！”

白羽讪笑着求饶，一边疯狂向秦云递眼色求助。秦云则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研究车顶的纹路——开玩笑，他可不想被秋后算账。

因此，直到白尾羽铃那边终于满意地打算挂断电话了，秦云才插了进来，

“那个，白尾副局长，这边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刚刚和白羽腻歪完的白尾羽铃心情大好，挑眉“嗯哼”了一声，

“说说吧，有什么新发现。”

“蓉都这边，单靠我们可能搞不定了，我们希望分局那边能再派一点人手过来。”

“一个行动组还不够？我记得蓉都那边不就是单纯的非法集会吗？”

“副局长，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秦云叹了口气，将白羽先前的发现又复述了一遍。

“秦队长，你的意思是，我的线人、一个还没经过正式培训的新人，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独自撞破了敌人的秘密基地，还带回了关于‘血脉实验’的核心情报？而你们整个第三行动组，当时在哪里？”

秦云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副局长，这是意外……”

“我不需要解释。我只需要你保证，同样‘意外’不会发生第二次。”白尾羽铃打断他，

“第四组抵达前，暂停一切主动行动。另外，雾都这边的线索……我会重新评估。这件事，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白尾羽铃的质问让秦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好在白羽及时插话，

“是我自己乱跑啦，也是运气好才撞破了这些家伙的计划，羽铃你就别为难秦队长啦。”

“哼，好吧。”

小狐狸嘟了嘟嘴，随即换上了那副让秦云无比熟悉，对白羽却是无比陌生的冰冷面孔——

“关于白羽先前报告的血脉注入实验，异管局这边早有耳闻，本以为他们只是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结果......”

出于对白羽的保护，秦云并没有把白羽送回办事处驻地，反而是直接将他送回了酒店，不让他参与接下来的侦查行动了。

一是白羽可能已经暴露，再出现在敌人的眼前难保对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有就是，秦云可不希望这位副局长的小男朋友再出任何差错了。

白羽倒也乐得清闲，那些紧张刺激的谍战、侦查，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

但白羽其实还有一个疑问没能得到解决，借助组内两位观察员的能力，第三组的其它成员理论上不可能抓错人，并且白羽了解到，最后实施抓捕时，对方身上的确有着第三组独有的标记。

可他们就是抓错了，而且还是在所有人都见过对方的情况下抓错了人。

难不成是有替身？或者，异管局，乃至第三组内，有内鬼......

想到这，白羽打了个冷战，猛地摇摇头，罢了，这些事情，不是他这个小卡拉米该考虑的。

迅速洗了个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白羽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但热水能够冲刷身体，却无法洗去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寒意。

然而，就在他躺上床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灼热的、仿佛有生命般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他小腹炸开，野蛮地冲向四肢百骸，皮肤下的血管像是有熔岩在流淌，耳边响起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声。

“呃……”白羽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强行从体内“长”出来——

毛茸茸的狐耳刺破头发，雪白的狐尾不受控制地扫过床单。镜子里，他看见自己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脸颊潮红，呼吸急促。

“狐影……出来！”

白色的光狐应召而出，但它没有像往常一样亲昵地蹭过来。

它悬浮在半空，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凝实，甚至能看清毛发细节。

它缓缓转过头，那双本该温润的眸子，此刻是一片纯粹的血红。

白羽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将它收回，但意念如同石沉大海——他与狐影之间的联系，被单方面切断了。

狐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像一头审视猎物的野兽。

它开始绕着大床踱步，每一步都踏在空气上，却发出真实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白羽赶忙地翻下床，试图用手机向小狐狸求救，就在电话接通的瞬间，狐影动了！

它化作一道白色闪电，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带着实体般的冲击力，直扑他的咽喉！

“羽铃！我的狐影……它失控了！它在攻击我！”白羽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狼狈地躲开这一击，狐影的利齿在床头上留下了清晰的灼烧痕迹。

电话那头的白尾羽铃沉默了一秒，语气异常凝重，

“果然……我的血脉纯度太高，牵连你的第一次‘提纯’提前了。听着，放弃抵抗，彻底放松你的精神，把自己交给本能。我会引导你沉睡……但这个过程会有点难受，你会暂时失去对血脉的所有掌控。相信我，睡一觉就好了。”

不等白羽回答，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同深渊，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吞没。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双高悬于空、充满原始野性的血红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