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阳宗。
飘摇州南部,与问剑宗隔湖相望又一宗门。
山上修士多以练气法门为主,又因历代掌门均精于符箓,故而门下弟子多修符箓派法门。
原理相同,问剑宗也是因历代掌门均精于剑道,所以赵丹阳等弟子也都是剑修。
虽同为练气士,但因精修法门不同,称呼也多有分别。
剑修、符箓、丹鼎、雷法等等,天下练气士,均在此中。
而因同为练气士,无论法门如何,沟通起来大多相对和谐许多。
比较那些专精肉体成圣的武夫,赵丹阳三人此番北上火阳宗还是很有信心能谈拢的。
“还好前辈是让咱们北上火阳宗,要是去和那些只知道练武的大老粗谈,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柳怜儿有些碎碎念。
“那些武夫向来瞧不上咱们练气士,认为咱们是走捷径,实则单论杀力我可不怕他们。”褚青墨掏着耳朵道。
“你俩少说两句吧,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界上。”赵丹阳出言提醒。
日夜兼程两日夜,三人这会儿已经正式踏入了火阳宗范围。
据说。
火阳宗现代掌教有颗求变的心。
要不也不会左右摇摆,这边和问剑宗搭线,那边又想和修雷法的青莲宗联盟。
保不准人家山上这会儿也有几位武夫做客,万一让听见了难免平生事端。
“听见就听见呗,前辈不是一直都在吗?”柳怜儿嘿嘿一笑。
此番出行。
她可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掌门可说了,照日真君前辈起码也是元婴境修为。
遍观整个飘摇州南部,能有几个元婴?
就算有,人家也未必能和前辈一样,看得上他们这些末流宗门。
真遇到危险,大喊一声前辈救命就是了。
“你想的还真是简单。”褚青墨毫不留情地反驳。
“我想的怎么简单了?前辈,前辈你肯定在看着对吧?”柳怜儿天真地望向天空。
她不知道的是,这会儿林阳正在帮老妈打下手给土豆削皮。
可没时间管他们这边。
“青墨说得对,小师妹,我们不能一直依赖前辈出手。”赵丹阳若有所思道。
前辈能出手挽救问剑宗。
未必也会在他们三人有危险的时候出手。
换而言之。
前辈之所以出手挽救问剑宗,是因为问剑宗有前辈看重的价值。
他们三个有什么价值?
区区筑基,在元婴修士眼中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一巴掌过去,卷起的风都能吹死他们三个。
想要被前辈看重,他们必须得想办法不断提升自己才行。
“你们说,前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柳怜儿还是天真。
“不知道,但我想总有一日,我们会见到前辈的。”褚青墨信心满满。
“或许有朝一日,等你我跻身金丹,就能见到前辈真容了。”赵丹阳挠了挠头。
“……”
几句闲谈,三人很快走到火阳宗宗门前。
门外,一名杂役弟子抬手拦住三人。
上下打量,语气轻蔑:“你们仨,哪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们从问剑宗来,代行掌门之命。”赵丹阳直接掏出象征着掌门身份的令牌。
“问剑宗?”杂役弟子微微皱眉。
旋即哈哈大笑,笑声引来不少其它的外门杂役弟子过来围观。
“哟,还真是问剑宗的?”
“不是说他们被大荒兽潮吞没了吗?怎么还有活着的?”
“应该是先前逃下山那批吧?居然连他们掌门的令牌都偷走了?”
在围观杂役弟子的好奇声中,褚青墨悍然向前一步,拔出佩剑!
剑锋凌厉,虽只是筑基,但也不是几名杂役弟子敢靠近的!
“哟哟哟,你要干什么?”
“难不成,你个丧家之犬还打算在这行凶杀人不成?”
“来来来,练剑的,有种你朝这砍!”
谁料这些外门的杂役弟子不但不怕,反而还有几个胆大的直接将脖颈伸了过来。
他们就是料定了褚青墨不敢砍!
凭什么敢砍?
前些日子,大荒兽潮北上,一位金丹巅峰妖族练气士撞碎问剑宗护宗大阵,七位长老重伤,掌门张尘鹿飞剑崩断。
这事,可是都在山水邸报上挂了一天了!
金丹巅峰,灭了问剑宗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个宗门被灭的丧家犬,凭什么在这耀武扬威?
虽然他们只是外门杂役弟子,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打狗。
还得看主人呢!
“你,你们!”柳怜儿气得涨红了脸,却也无可奈何。
“青墨,把剑收回去!”这时候,还得是赵丹阳沉得住气。
他压住褚青墨手腕,回首看向那位杂役弟子,语气诚恳:“实不相瞒,我们三人此番带掌门令牌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麻烦进去通报一声,问剑宗已转危为安,今日前来拜访,是为商讨大事。”
闻言。
几名嚣张的杂役弟子脸色骤然一变。
要是气急败坏如褚青墨柳怜儿那样,他们还能认为赵丹阳是在嘴硬。
可赵丹阳这副笃定的神情。
不像是假的。
问剑宗。
真的转危为安了?
这怎么可能?
堂堂金丹巅峰的妖族修士,加上青莲宗陷害和火阳宗隔岸观火,落井下石。
三面杀局,竟然还能让问剑宗拼出一条生路来?
这有点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进去禀报一声的时候,门内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
“转危为安?”
“当真如此吗?”
“依我看,未必!”
但闻其声。
不见其人。
柳怜儿秀眉微蹙,向后退了两步。
赵丹阳和褚青墨齐刷刷察觉到危险,迅速拔出佩剑。
下一秒。
火阳宗大门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两位修士。
众杂役弟子纷纷让开一条路。
“见过长老。”
“见过长老。”
“见过长老。”
赵丹阳再一抬头,认出来者身份。
左手边那位,是火阳宗戒律长老谭德。
右手边那位,是青莲宗授业长老林望山。
他好歹是张尘鹿这一代的首席弟子,能认出两人并不奇怪。
“问剑宗的小崽子,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林望山单手抚须,语气轻蔑。
不管那天问剑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青莲宗已经和问剑宗撕破了脸。
那无论何时何地就都是敌人。
既是敌人。
自然不用在乎什么前辈风范。
区区三个筑基初期,林望山随手便可镇杀。
之所以留到现在,是他也很好奇那一日问剑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了青莲宗万千好处的薛无极,又是怎么败的?
要知道当初青莲宗和问剑宗反目当日,张尘鹿可是被他们联手打成重伤!
林望山想不出来薛无极有败的可能。
“你们若是把那一日问剑宗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们仨活着离开。”林望山开了口。
“我呸!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褚青墨啐了口唾沫。
大师兄说得对。
照日真君前辈,肯定看不上怯懦之人。
想要被前辈重视,他总得表现出来值得被重视的气节!
长老又如何?
我筑基也不是白给的!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还真是猖狂!”林望山狞笑着大手一挥,数道雷光便从袖口中激射而出!
根本来不及反应,数道雷光划过,赵丹阳和褚青墨齐齐倒飞出去!
一旁,身为戒律长老,本该出手阻拦的谭德却无动于衷。
青莲宗也好,问剑宗也罢,火阳宗现在只想独善其身,隔岸观火。
“小姑娘,实话实说,否则——”林望山狰狞毕露,雷光交织成雷网将柳怜儿包围:“必杀!”
“怜儿……不能说!”
“小师妹……”
重伤的赵丹阳和褚青墨挣扎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师兄……我,我……”
柳怜儿绝望地看着林望山,又看向无动于衷的谭德,还有看戏的火阳宗众杂役弟子。
【柳怜儿:前辈,救命呀!!!】
【柳怜儿:前辈,前辈!!!】
正吃饭的林阳,手机嘀嘀嘀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