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啊！说啊！别特么在老子面前当哑巴。你特么几斤几两老子心里能没数？”
“说！怎么还特么差20！”
火炉房内，一个赤着上身头发灰白，嘴角四裂身躯佝偻，形神枯瘦的五十岁老头，正恶狠狠地瞪着路晓晓。
他叫路都明。正是之前一直给路晓晓写纸条威胁他的那个人贩子爷爷。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凑够的。”路晓晓捂着自己红肿了半边的脸，于火炉房最里面的某个阴森角落里，颤声回应。
“你也不知道？还特么你也不知道？”
“去特么的吧！你个浑蛋玩意的话你以为老子会信？必是你特么的偷着花了！”
路都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本就被人打得四裂的嘴角眼看着就要从他脸上掉下，外加两个浮肿和黑乎乎的大眼袋。这般模样看下来，其长得极其吓人。
他气汹汹地冲路晓晓吼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把袖子撸了起来，还咬牙切齿地左看右看，就像是在找什么木棍、铁棒，在找火炉房里他经常用来填放煤炭的火钳子和火钩子！他像是浑身上下有着无尽的怒火想要宣泄，想要用暴打路晓晓一顿的方式来发泄。想要用变着法子折磨路晓晓的方式来发泄！
见状，路晓晓没有吱声。她这一次只是捂着自己刚刚被打肿的脸，脸颊和嘴角似都在暗暗作痛。
黑黝黝的角落里，路晓晓的眼睛里，再无光泽。身子虽在颤抖，但她似同样也铆足了一股子劲，一股子从小到大早就被狠狠地打出来的，一股子一直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劲！
至于路都明这个人贩子口中的那20块钱，路晓晓自然是凑够过的。这一点她没有说谎。本来这时候是必须要给他带来1000元整的，她也知道。
本来凑够的钱在中午的时候她又用别的法子还给了林小萌，这件事她也没有忘。
但是此刻路晓晓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在这一刻在路晓晓幼小的身体里，除了一直以来的那股子撑着她必须要活下去的本能的生命的劲头之外，路晓晓的心中又多出来了一股子不一样的劲！但是她说不清楚这股子劲是什么，她只知道此时此刻无论路都明这个人贩子怎么打她骂她，她路晓晓也不能将林小萌的事说出来。甚至就连林小萌的名字她都不能说出来！
“叮叮叮。”
“叮叮叮！”
就在这时，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是路都明这个人贩子的手机响了。“他妈的！”路都明骂骂咧咧地摸出手机，看向屏幕：
“东边，老地方老赌场！带够钱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看到这个消息，路都明这个人贩子暴怒的脸色才稍稍有了收敛。
“今晚就特么先饶了你！”转念，路都明歪着四分五裂的嘴角，手持火钩子指着路晓晓：
“路晓晓，下次老子再跟你要钱，但凡少一毛少一分老子就特么先把你嘴给打裂！再用火钩子火钳子一扎一扎地在你身上扎满窟窿。让你跟老子一样！”
“呵~tui！废物玩意。”
“今晚就特么先饶了你。”恶狠狠地留下这么一番狠话后，路都明才转过了头，也将他四裂的嘴角转了过去，唯有那佝偻枯瘦的后背在火炉房的火焰下还如魔鬼骷髅头一般盯着路晓晓。
“来了来了！老子在银行忙着取钱呢。别特么催！”路都明拿起手机给之前的人发出语音回应。
随后，便见他朝外走去。
左手攥着路晓晓给他偷的钱，右手里能明显看到除了手机之外，还有一些银行卡。
“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
一直缩在火炉房角落里的路晓晓，突然发出声，无神的双眼瞪向他。
路都明闻声停下。
“特么的！你爷爷我赌不赌的还得跟你汇报不成？”
“我特么就是去了怎么着！”
“哐当”一声，路都明骂骂咧咧地关上了火炉房的门。
“你个该死的老赌鬼！”路晓晓低声骂了一句，以为他走了。
“隆隆隆！”然而就在路晓晓以为路都明就这么走了时，只听火炉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隆隆隆”声！竟是路都明骂骂咧咧地又开了门又走了进来。
“就你还特么敢管老子。”
“去你嘛的！老子踹不死你！”
路都明冲着路晓晓的肚子就是猛地一脚踹，看到路晓晓被这一脚给狠狠地踹飞到地上后，他才“哐当”一声再次关上了火炉房的门。
这一次，他才正式地走了，去赌场了。
这一刻，隆隆隆的火炉房内，才仅剩了路晓晓一人。
她就这样被踹倒在地。
她上身口袋里的被她偷偷塞进去的，一个被纸巾包裹的东西，也被踹了出来。
纸巾里，竟是半口鸡腿。
她就这样看着一旁的，被路都明这一脚给踹烂的鸡腿，眼神黯淡，神情麻木。
这半口鸡腿自然是林小萌中午给她带的那份，中午的时候她没吃完。
她本想晚上吃的。她才没舍得。
……
……
也不知过了多久，路晓晓从黑黝黝的角度里动了，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动了。
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那份被打烂的鸡腿走去。
她将落在地上的鸡腿捡了起来。
她将那半口鸡腿用袖子擦了擦。
她又拿着它来到了火炉房一旁的凉水管这里，她打开水龙头，她用水冲洗了一下。
然后她吃了起来。
大口的大口的吃了起来！
比中午吃的还要猛！
这是林小萌中午给她带的，她不想浪费。
……
……
于此同时另一边。
希望小区，三单元，501室。
回到家中的林小萌，一进门便看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大堆麻将和扑克牌。
“老爸。”
“咱们家里啥时候有麻将了呀？”
“你买的吗？”
“还是今天你跟其他人在家里打麻将了啊？”
林小萌第一时间问出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啊对，我买的。还买来得及打呢。”厨房里，林晨传来回应。
“嘶！”“坏了，不能是我老爸赌了吧？”紧接着，林小萌似又想起了姜伟的反赌反诈启蒙课，她有些慌了。
她小小的脑袋瓜里一下闪过无数画面，都是一些林晨跟一群人呲牙咧嘴七七八八的打麻将打扑克之类的很不好的画面。
“不行不行！我得问清楚！”
“我得好好盯着！”
“我得按照姜老师说的方式，在这个家里偷偷盯着老爸！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哪里不对。”
“总之我不能白上《反诈反赌启蒙课》！”
林小萌攥着小拳头，心中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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