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自然管够,还能多给你们备上一些!只是这粮食……实在无法提供太多。”洪尧面露难色,他确实想倾力相助,但驻守兰云县的一千将士同样需要粮草维持。
“多谢洪将军!有此支援,已解燃眉之急。”陈昭理解他的处境,并未强求。
粮食的问题,可以另寻他法筹措。
在领取了充足的箭矢和几十斤米面后,陈昭立即集结匪军,部署下一步行动。
出城引诱城外的狼鹰重骑,为后续计划创造时机。
他首先命令赵志率领十四名弓弩手赶往西边的汇平山,在中途择险要处设伏,准备接应。
接着指派李辉带领五人小队,携带从洪尧处借来的粮食,先行潜入汇平山。
他们需勘察地形,并建立临时据点。
“你们六人务必穿行林间小路,避开突厥耳目,确保行踪隐秘。”陈昭特意叮嘱道。
如今镇西军仅收复了西境东部的三座城池,西部广袤区域仍被突厥牢牢掌控。
若走官道,必将步步维艰。
唯有选择险峻山路或密林穿行,方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
最后,陈昭与宋昭雪率领剩余人马,主动前去寻找狼鹰重骑的主力。
此时,弩失毕甘正率领重骑兵在兰云县外围反复搜寻匪军踪迹。
自从主营被焚,他们便失去了稳定的休整地点,只能疲于奔命,累了就随便找处地方短暂歇脚,然后继续追踪。
这般持续施压,既是为了咬住匪军的尾巴,也是为了向城内的镇西军展示武力,形成震慑。
在兰云县外一处被炸毁的原阿史那延哨卡废墟旁,弩失毕甘正听取一名重骑斥候的汇报。
副将弩失毕托忍不住劝谏:“将军,这股匪军行踪飘忽,难以捕捉。我们长期将精力耗费在他们身上,恐会耽误大局,引来大将军不满。”
“本将军岂会不知?”弩失毕甘冷哼一声,“但这伙匪军竟将二王子吓得弃城而逃,把我们到手的地盘又还给了中原人……本将军这是在替二王子挽回颜面!”
他嘴上这么说,语气中却透出对那位西突厥二王子阿史那延的明显不屑。
阿史那延麾下拥兵过万,竟被区区十几名匪军逼得狼狈撤退,这在弩失毕甘看来,不仅是丢了大汗的脸面,更是整个西突厥的耻辱!
弩失毕托还想再劝,哨卡四周突然射来数支冷箭!
寻常箭矢虽难以穿透重甲,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仍让弩失毕甘心头一凛,厉声喝道:“全军戒备!”
话音未落,一支劲矢破空而来,直取他的胸口!
“想取本将军性命?”弩失毕甘不闪不避,眼中尽是轻蔑,在他看来,偷袭者简直愚不可及,重骑兵的坚实甲胄岂是寻常箭矢能够穿透?
然而下一瞬,副将弩失毕托的惊呼声骤然响起:“将军小心!”
那支箭矢竟不可思议地撕裂了弩失毕甘胸前的重甲,深深扎入内里!
弩失毕甘闷哼一声,猛力将箭矢拔出,幸亏重甲之下还有一层皮甲缓冲,方才保住了性命,但胸前已是鲜血淋漓,受了不轻的皮肉伤。
这惊魂一箭,让他瞬间收起了所有轻视。
“把那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给我揪出来!”弩失毕甘怒吼道。
就在这时,陈昭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手中持着一具弓弩,对着弩失毕甘朗声笑道:“不必费心寻找,我们就在此处。”
随着他的话音,匪军发动了第二轮齐射。
陈昭与宋昭雪凭借手中强弩,又精准地放倒了两名重骑兵,随即拨转马头,果断下令:“撤!”
“追!一个不留!”弩失毕甘怒不可遏,翻身上马,亲率重骑兵紧追而去。
……
陈昭一行人策马疾驰,身后的狼鹰重骑紧追不舍,双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匪军其实并未全力奔逃,反而有意压着速度。
他们生怕追兵跟丢了,那这诱敌之计便前功尽弃。
“单看他们那身行头,确实气势骇人,”宋昭雪回头望了一眼烟尘滚滚的追兵,“但这速度……也太慢了。”
“重骑兵本就如此,”陈昭解释道,“人马皆披重甲,负重大,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即便西突厥的战马以耐力雄健著称,驮着这般重量长途奔袭,也极为吃力。”
重骑兵的装备赋予了他们在正面冲锋时无与伦比的威慑力,通常是破阵先锋的首选。
但其弊端也同样明显。
难以持久作战,更不擅长长途追击。
时间一长,不仅骑兵体力耗尽,战马也需喘息。
“也多亏了他们这份自傲,”陈昭冷笑道,“认定我们已是瓮中之鳖,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追来。”
此刻,他们距离预设的伏击地点,汇平山仅剩几十里路程。
若不是为了吊住身后的重骑,他们早已上山布防。
而后方,狼鹰重骑的主将弩失毕甘确实如陈昭所料,心中充满了必胜的骄狂。
他严令部队不得停歇,一路追击匪军百里。
在他看来,匪军继续西逃无异于自投罗网,而对方突然放缓速度,更是一种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副将弩失毕托策马靠近,忧心忡忡地劝谏:“将军,前方已是绝地,他们插翅难逃!但我军人马皆已疲惫不堪,若再强行追击,恐生变故啊!”
弩失毕甘回头看了看身后气喘吁吁的部下和战马,沉吟片刻,终于不情愿地抬手下令:“全军暂停追击,就地休整!量他们也跑不出我们的掌心!”
前方,宋昭雪注意到狼鹰重骑竟真的停了下来准备休整。
她转头看向陈昭,恰好捕捉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笑容。
“看来,我与夫人想到一处去了!”陈昭会心一笑。
宋昭雪唇角微扬:“他们想休息?问过我们了吗?”
陈昭当即下令:“张猛、李金宝!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从左右两翼轮番袭扰,绝不能让敌人安安稳稳地歇着!”
张猛与李金宝心领神会,朗声应道:“把总放心!定叫他们气得跳脚!”
很快,后方便传来了弩失毕甘暴怒的咆哮:“该死的匪军!本将军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全军整队!继续给本将军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