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史那延的命，还真是硬得可以！”张猛啐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
陈昭早已趁乱与张猛等四人顺利会合。
虽然未能一举炸死阿史那延，但他们四人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
金田精准炸毁了敌军粮仓，张猛三人也将其余几处关键节点也均遭破坏。
阿史那延能捡回一条命，并非运气，而是他身边亲卫以血肉之躯拼死护主，硬生生挡住了致命的冲击。
他们携带的竹制火药桶本就不多，但已尽其所能，给兰云县内的阿史那延部造成了沉重打击。
如今敌军不仅兵力折损，赖以生存的粮草更化为乌有，短时间内已难恢复战力。
这为镇西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有了更充裕的时间来筹划下一步行动。
此刻，城内由处月沙接手指挥，正下令全城搜捕陈昭等人。
然而他们早已循着原路，悄然从那个偏僻小门撤出了兰云县。
就在他们脱身的同时，城外由宋昭雪、李金宝、李辉三人发起的第二轮袭扰准时发动！
绑着火药桶的箭矢呼啸着射入城中。
九支火箭，八声巨响接连震彻夜空，只有一个成了哑弹。
冲天的火光与浓烟再次搅乱了敌军的阵脚。
城内的处月沙眼见城外还有袭击，立刻判断出潜入城内的敌人已然撤离。
他强压怒火，沉声下令：“不必追了！立刻清点伤亡，统计损失！”
阿史那延所部拥兵一万五千，在西突厥东征各军中算得上是兵力雄厚的一支。
但比起坐镇靖州的主力大军，仍显逊色。
很快，伤亡数字报了上来：“禀副将军，城内初步统计，重伤三百余人，轻伤五百余，阵亡约二百人左右！”
这还仅是城内的损失，若算上城外被拔除的哨卡与前哨营地，伤亡数字必然更加触目惊心。
处月沙眉头紧锁，喃喃道：“匪军……区区十余人，竟能造成如此破坏？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他深吸一口气，厉声传令：“全军加强戒备，严防再次偷袭！立刻将此间战况，飞马呈报阿史那齐大将军！”
……
陈昭带着张猛等四名队员，与宋昭雪三人在城外一处被炸毁的突厥哨卡顺利会合。
在镇西军主力彻底收复阳东县之前，匪军将继续在此区域活动，不会过早撤离。
夜色中，众人围坐在篝火旁，跳动的火焰映照着每一张略显疲惫却目光坚定的脸。
“叔父那边……战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束。阳东县内的突厥守军本就不多。”宋昭雪望向陈昭，眼神中带着询问与期待，“那我们这边，是不是也可以……有所行动？”
她相信，以陈昭的敏锐，定然明白她心中所想。
“我们并非能以寡敌众的神兵。”陈昭冷静地泼了盆冷水，“单凭我们这几个人，你真觉得能杀光兰云县内的所有突厥守军，收复县城吗？”
“可是大当家的，咱们有火药桶啊！”张猛按捺不住激动，抢着说道，“刚才咱们不是把阿史那延那狗贼炸得屁滚尿流，耳朵都震聋了嘛！他手底下那些杂碎，也被咱们炸死炸伤了一大片！”
陈昭叹了口气：“那也得等高天逸他们把新一批的火药桶从山寨运回来再说。”
他们的火药储备本就不充裕，方才一战已消耗近半，盘龙寨库存仅余一半。
而且，还必须预留一部分供那批火铳使用。
宋昭雪沉吟片刻，提出另一个思路：“如果……不是强攻收复，而是想办法把他们赶走呢？”
“赶走？”陈昭闻言，眉梢微动，“这倒……或许可行。”
仅凭匪军这点人手，想要全歼阿史那延部、收复兰云县确实力有未逮，除非与镇西军主力协同作战。
但此刻宋成宏部正在阳东县激战。
能否顺利收复阳东县至关重要。
然而，若能在此同时，设法逼退兰云县的阿史那延部，镇西军便能趁势连克两城，同时收复阳东与兰云！
“除非他们铁了心要死守到底……否则，我们确实有机会。”陈昭分析着，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那么，你们的意见呢？此举同样九死一生。成功了，可逼退阿史那延；一旦失败，我们匪军……很可能全军覆没，落入敌手。”
张猛率先捶了一下胸膛，声音洪亮：“大当家的，您就直说吧！我张猛这条命早就交给您和匪军了，刀山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金宝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格外坚定：“俺……俺是有点怕，但俺爹是护着乡亲们死的，是条好汉！俺不能给他丢人，就算要死，也得像个英雄！”
万泰攥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加入匪军，就是为了给死在突厥刀下的亲人报仇！只要能多杀几个突厥狗，我万泰没什么不敢的！”
金田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刀：“大当家的，弟兄们跟着您什么阵仗没见过？哪次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现在说怕，那不是打咱们自己的脸吗？”
杨开俞更是干脆，直接抱拳道：“这还用问？大当家的指哪儿，咱们就打哪儿！”
“是啊，大当家的，咱们什么时候怕过？”李辉附和道。
宋昭雪迎上陈昭的目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主意是我出的，我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陈昭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笃定的弧度：“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干票大的！”
至于高天逸等其他弟兄，他根本无需询问，他了解他们，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不敢”这两个字，绝不会从他们口中说出。
“现在，我们就等高天逸他们把火药运回来。”陈昭沉声道，“只要有足够的火药，我们就能给阿史那延准备一份更大的惊喜！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制定出周密的计划。”
他估算着时间，高天逸等人返回山寨路途不近，筹集材料、配制火药也需要工夫，最快也得两三天。
而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经此一役，阿史那延很可能已成惊弓之鸟，大概率会缩在兰云县不敢妄动，城内守备必然更加森严。
这反而给了匪军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不必再时刻提防大规模的搜捕。
但陈昭绝不会让敌人安稳休养。
“清点一下我们手头剩余的装备。”他下令道。
火药桶虽已用尽，但他们还储备了一些火箭。
数量虽然不多，但陈昭的目的本就不是大规模杀伤，他要的是持续不断的骚扰，让惊魂未定的突厥军队得不到片刻安宁，在风声鹤唳中逐渐崩溃。
敌人刚遭重创，正是心神不宁、疑神疑鬼的时候。
此时若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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