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不行的话我再叫兄弟去还。”
“退什么,这些粮对我们重要,对他们也重要,可是他们愿意挤出这两车给我们,不论出于什么心思,终归是心意,如果还了,不就对他们说我们打不过蛮胡吗。”
王宇渐渐平复下心情来,低头看向泥图。
看了会后抬头看向程樊,“愣着干嘛,起锅烧饭,你们不饿。”
“欧,好。”
听到王宇这么说,程樊心里也是落了块石头,不过也因此担忧起来。
二条不知该走还是待在,因为自己是王宇的亲卫。
不过程樊走出门口几步后又扭头回来拉住二条,“愣着干嘛,没听见啊,起锅烧饭。”
“哎,哎,知道了,我自己会走。”
拍掉那只大手后二条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屋内的许芸瞧见这和谐一幕也是捂嘴轻笑了起来,接着又看向正认真关注着泥图的王宇,“你,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呢。”
...
夜幕降临
最后一抹亮光从天边消失,天穹也完全黑了下来。
郑明拱手汇报道:“都统,全军还有三百五十六人能战,四十二人重伤,另外就是于都统护卫五十人,马匹的话只有三十匹。”
“于都统那五十人我管不着,至于那四百来号人,本都统一定想办法绝不丢下任何一个,程樊,那两车粮食够几天。”
“就算喝稀粥也只够两天。”
“嗯。”
王宇脸上没有什么波动,随后又问上宋铁,“宋都统,对岸的蛮胡有没有什么消息。”
“马匹不下五百,兵卒不下两千。”
此话一出,全屋皆惊,就算还要派军驻守襄阳,但是蛮胡仍旧愿意派遣两千之众来追杀,重视程度可谓一般。
加上所有人都知道程樊为了这两车粮食所答应给附近村民的,守下中卢,打退蛮胡。
这样的承诺实在可以忽视,不过当所有人知道王宇的态度后一个个也都不敢提出。
眼见众人那奇怪的神情,宋铁站了出来,在这里面,也就宋铁和王宇的军职相同,所以宋铁开口无疑最好。
“王都统,你当真决定要死守中卢?”
王宇没有回应,只是抿了抿嘴,心里想着这干吃饭没有配菜有点干啊。
“就算我们有连驽车,狼筅那些东西,不过终究太少,而且箭矢恐怕也不够,就算我们据河而守,四百人战两千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而且,就算能够撑下来一两次,没有粮食补给,这中卢还是...”
“而且我看蛮胡顶多也就是知道我们杀了那蛮胡元帅的侄子,只要我们走,或许蛮胡也就退回襄阳了,中卢并不好守南漳和宜城的同时发兵。”
又是一阵沉默,好半响后王宇才开口:“宋都统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宋都统,还有你们,想过为什么蛮胡能够打到这来吗?”
“大晋军队一退再退,上边的我就不说了,就说洛阳丢后,长安也丢了,接着就是豫州、雍州、秦州、梁州,接着就是荆州襄阳。”
“我不知道朝廷怎么想,可是我们一让再让,最后得到了什么,蛮胡侵我土地,杀我兄弟,你们怎么想。”
“朝廷的赋税涨了后你们觉得百姓们怎么想,他们没有办法,心中对蛮胡有怨气,难道对朝廷没有吗?”
“如今蛮胡大敌当前,那些百姓都没有跑的念头,他们还给我们粮,你们觉得我们跑了,那些给我们粮食能够吃饱的百姓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你们忍心看着蛮胡杀进村子去吗?”
面对王宇的询问,所有人都不觉得低下了头,就是屋后的许芸,眼中也泛起泪花。
“吃了粮不办事,那天下还有反蛮胡的人吗?”
王宇的一番话深深刺进所有人的心里,同时又让所有人知道因何为将,因何为士。
“末将愿死守中卢。”
“末将也愿死守中卢。”
“末将也愿...”
“末将...”
紧接着,屋子内的人都抱拳表示愿意死守。
王宇微微一笑,其实自己说这番话的目的并非守下中卢,而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将、是士。
“你们还知道你们是谁就好,不过刚刚宋都统也说了,中卢守不住,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中卢不留这么多人。”
“众将听令!”
锵——
所有人挺直身体静待着王宇的传令。
“吴沮、郑明各领五十人前往桃花坞,一为求粮供应前往宜城的队伍,二为驻守探明通往汉水蛮胡情况,还有宜城,也要派人前往。”
吴沮、郑明:“喏。”
“南漳与宜城我都已经派出信使求援,不过就算是求粮我也谢天谢地了。”
“宋都统,你领百人,并且同伤兵一起从官道前往宜城,待吴沮郑明先行出发探明情况后再出发。”
宋铁:“喏。”
“程樊、徐猛,你二人也在此列,护送好郡主。”
“喏。”
说到这,所有人都感觉不太对劲起来,陈猛本就是王宇派去护送郡主的,可那程樊是王宇亲卫,而王宇就这么把程樊派出,那么守中卢的人可想而知。
果然,在王宇说出接下来的安排,所有人齐齐抬头面色十分不愿。
“至于中卢就由我来守。”
“不,都统,还是让我来守吧,那些连弩我也都会使。”
程樊一听就赶忙开口劝住,是王宇带弟兄们出来的,现在却要自己跑,程樊实在不是这种人,既然决定跟王宇了,那大不了就是一同战死。
剩下的人也齐齐劝住,宋铁也开口了,“唉,王都统,中卢我来守,你现在是主将,还是由你带弟兄们去宜城,从出襄阳,再到谷道,我服你,没有你,大伙很难到宜城,这中卢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中卢就不会丢。”
“末将也愿同宋都统死守。”
一人开口后紧接着就是一众人紧随开口。
王宇摆手拒绝,正欲开口,门口却传来响动。
“王都统召众议事,何故不请我呀。”
来人正是于成,不过此时的于成,脸上却是少了些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