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时候,杨爱国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待会儿要汇报的内容,你替我来讲。”
陈山脸色微微一变,只能接过文件,然后快速地翻看起来。
里面全是关于轧钢厂的改革方案,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改革措施,在他看来全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比如调整车间卫生检查频率,优化人手排班,根本没触及核心问题。
他瞬间明白过来,杨爱国叫他过来,根本就是想让他当背锅侠!
这份方案得到领导夸奖,杨爱国肯定会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
要是出了问题,背黑锅的绝对是他。
陈山心里暗骂:杨爱国可真是个人精,这摆明了是拿他当枪使!
眼下都到了这步田地,他只能硬着头皮上,赶紧把文件里的内容记清楚,免得待会儿出丑。
十分钟后,办公室里传来一道清冷的“请进”。
杨爱国推开门,带着陈山一同走了进去。
刚踏入办公室,陈山瞳孔微微一缩,没料到这位新上任的部长竟然是女的,还如此的漂亮。
沈丹萱穿着一身灰色的普通工衣,领口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显得格外严谨,乌黑的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样朴素的装扮,丝毫掩不住她出众的气质。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眸,只是眼底冷得像覆了层薄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看到杨爱国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沈丹萱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是谁?”
杨爱国赶紧往前凑了一步,腰微微弯了弯,语气放得格外恭敬:“领导,这是我的备用秘书陈山,今天带他来见见世面,多学习学习您的工作思路。”
沈丹萱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她向来不喜欢汇报工作时有旁人旁听,总觉得会打乱思路。
转念一想,杨爱国毕竟是轧钢厂的厂长,在行业内有资历,面子还是要给的。
最终,她只是抿了抿唇,没再追问,抬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语气依旧平淡,“你们坐吧!”
杨爱国连忙拉了拉陈山的胳膊,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陈山看着一向在厂里威严十足的杨爱国,此刻在沈丹萱面前却这般小心翼翼,心里满是意外。
就算对方是海外归来的高才生,杨爱国在轧钢厂深耕多年,按说没必要敬畏到这个程度。
他悄悄观察着沈丹萱的神情,心里暗暗琢磨,看样子这位女领导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你们俩先坐一会儿,我还有件事要处理。”沈丹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疏离。
杨爱国赶紧点头回应,脸上堆着笑,一丝抱怨的神色都不敢有。
沈丹萱不是故意想敲打杨爱国,她是真有工作要忙。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语速飞快地沟通着工作,偶尔会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神情专注。
这通电话持续了几分钟,她才把目光重新落到杨爱国身上。
旁边的陈山,直接被她无视了,对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杨厂长,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吧?”沈丹萱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杨爱国干笑了两声,眼神有些闪躲,“领导,这我还真不清楚,您得给我点提示。”
见对方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沈丹萱没绕弯子,“上面的人让我来推进国企改革测试,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听听你对改革的具体想法。”
杨爱国悄悄瞥了陈山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才开口回答,“领导,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对配合工作!”
在他看来,这样的回答绝对是万能的,不会出错,又能讨领导欢心。
沈丹萱听到这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里甚至多了几分冷淡,“杨厂长,你应该知道,我不需要这种虚头巴脑的回答,我要的是能落地,能解决问题的实干方案,不是空口白话。”
杨爱国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他赶紧又看向陈山,示意让对方上。
沈丹萱显然对杨爱国的反应有些不满,语气里多了几分催促,“怎么,没准备好?”
在杨爱国的示意下,陈山硬着头皮站起身,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解那份方案。
他一边讲,一边偷偷观察着沈丹萱的神色,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端倪。
观察了半天,他只看到沈丹萱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根本找不到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毛,手心微微出汗,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爱国同样在观察沈丹萱的反应,对方始终没透露半点情绪,他心里是越来越没底。
陈山才讲了三分钟,沈丹萱就直接抬手打断,目光转向杨爱国,语气带着几分质问,“杨厂长,这就是你弄出来的方案吗?”
这句质问的话一出口,杨爱国和陈山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从这话里能明显听出来,沈丹萱对这份方案非常不满意。
杨爱国赶紧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辩解:“领导,这方案是我让陈山按照您提的要求做的,是不是哪里没达到您的预期?我回去就让他改!”
到了这个地步,他直接把陈山推出去,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旁边的陈山听到这话,心里暗骂,这可恶的杨爱国,真把他当挡箭牌用!
要是真被杨爱国这么卖了,以后他在轧钢厂就没法立足了。
他得罪了冶金部,还想有好日子过?
不能就这么成了杨爱国的牺牲品,他必须站出来为自己发声。
沈丹萱看着杨爱国和陈山两人的表情,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她来说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她看重的只是结果。
她直截了当道:“我要的是全新的改革,你这些改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我要的是从制度上彻底改变工厂的运行模式,你懂我的意思吗?”
“领导教训的是!”杨爱国连忙应和,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怎么把这话给听进去。
陈山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领导,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份方案,只是思路有些过于大胆,不知道领导愿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