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点点头,跟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马华一起离开了。
两人快步走到食堂后厨,刚掀开那挂在门口的破棉帘,一股后厨特有的油烟味就扑了过来。
傻柱双手叉着腰站在那儿,脚边还蹭着个掉了底的搪瓷盆,嘴角快咧到耳朵根,脸上的喜意都快溢出来了。
看到陈山进来,他立马冲着马华挥了挥手,语气急切地示意对方可以先走了。
“老弟,你快跟我来!”傻柱笑呵呵地拽住陈山的胳膊,脚步轻快地往后厨角落的杂物房走。
陈山一进门就忍不住笑了,许大茂正被粗麻绳捆在生锈的铁柱上,脑袋歪在肩膀上,脸上的酒渍顺着下巴往下滴,沾湿了领口,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含糊的胡话。
“老弟,你看这是什么?”傻柱手里攥着根细木棍,木棍顶端挑着条蓝底黄菊花的花色大裤衩。
他故意把木棍往陈山眼前凑了凑,肩膀一耸一耸的,眉毛挑得老高,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陈山脚步往后挪了两步,眉头拧成个川字,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柱子哥,这东西你可别往我跟前凑!”
傻柱哈哈一笑,把裤衩往自己裤裆前比了比,咬牙道:“今儿个非得让这小子好好丢回脸不可!”
“柱子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陈山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傻柱把木棍“笃”地戳在水泥地上,一脸得意,“还能怎么办?我必须让全厂都知道这事儿,让这小子身败名裂!等会儿我就叫厂里保卫科的人来,非得让他名声彻底臭了不可!”
“不能这么做。”陈山立马摇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保卫科一来,肯定会把事情弄清楚,到时你能摘干净?记过处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傻柱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声音没了刚才的硬气,带着点不确定,“兄弟,你说的好像没错……按你说该咋办?”
“这还不简单?”陈山往傻柱身边挪了挪,“许大茂平时在厂里不是总爱调戏女同志吗?你把他现在这模样透露出去,我想那些阿姨大姐,肯定非常愿意过来‘管教’他!”
傻柱眼睛一下子亮了,跟开了灯似的,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些,“还是你有办法!我现在就去!”
没等陈山再开口,他转身就往外冲,那兴奋的样子就好像捡钱了。
陈山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许大茂,嘴角勾了勾,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他只要等着看好戏就行,没必要掺和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傻柱就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一群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的妇女涌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
“许大茂那臭流氓!之前有很多人说这家伙手不老实了。”
“平时就不老实,今天非得教训他!”
陈山靠在食堂门口的老槐树下,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眯眯的,等着好戏开场。
估摸着里面该闹起来了,他才慢悠悠地走进食堂,绕到后厨。
此时的许大茂已经彻底酒醒了,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慌乱。
看到围着自己的妇女们,身子使劲儿扭着,想从麻绳里挣出来,却是没点动静。
他嗓子哑着喊到:“你们要干啥!反了天了!快放开我!我要找厂长!找领导!”
那些大姐的战斗力实在太强,前头的大妈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许大茂脸上了,把许大茂平时的糗事全翻了出来,“你上次在车间摸姑娘的手,当我们不知道?”
“还有上次食堂打饭,你故意多抢王大姐的肉!”
旁边的刘大姐嫌骂得不过瘾,伸手就往许大茂胳膊上拧了一把,劲儿还不小,许大茂疼得“嘶”了一声。
许大茂被绑在柱子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
看到这一幕的陈山咋舌不已,大妈的战斗力就是强啊!
他趁着众人吵得热闹,悄悄绕到柱子后面,手指轻轻捏住麻绳的活结,活结就松了些。
许大茂正挣扎着,突然觉得手脚一松,立马挣开绳子,骂骂咧咧地喊:“你们一个都别跑!我今天跟你们拼了!”
那群大妈哪会怕他,都想着要好好教训这小子,直接就冲了上去。
刚才许大茂被绑着,她们放不开手脚,现在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许大茂一看这阵仗,心里发怵,赶紧往外面跑,边跑还边回头指着傻柱骂,“傻柱!我去你祖宗的!今天这仇我一定要报!”
傻柱喘着粗气追了上去,看着许大茂跑远的背影,眉头皱着,有些抱怨地对陈山说:“兄弟,你刚才咋不伸手拦着他呀?让他就这么跑了,多便宜他!”
“为什么要拦着他?”陈山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他就这么光着下半身跑,厂里的人都能看见,让更多人知道他的糗事,不是比拦着他更好吗?”
傻柱眼睛一下子又亮了,立马竖起了大拇指,使劲儿拍了拍陈山的肩膀,“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还是兄弟你脑子转得快,想得远!走,咱们现在就去跟院里大妈说说这事儿,让她们跟着乐乐!”
“柱子哥,你去就行了,我办公桌上还有稿子要改,就不跟你去了。”陈山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
眼下许大茂已经出了丑,他不想过度牵扯进来,到时候许大茂只找傻柱的麻烦,落个清闲。
陈山晚上回到大院,就看见傻柱搬了个掉了漆的小马扎坐在老槐树下,周围围了一圈邻居,有搬着凳子的,有站着的,挤得满满当当。
傻柱唾沫横飞地讲着白天许大茂在厂里的糗事,手比画得不停,一会儿模仿许大茂被绑着的样子,一会儿叉着腰学许大茂骂人,最后还故意把裤腿往上卷,学着许大茂穿裤衩跑的模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连旁边的小孩都跟着拍手。
就在这时,许大茂从大院门口走了进来,脸黑得跟刚从煤堆里捞出来似的。
他脑袋耷拉着,额头上还有块淤青,脸上几道浅浅的抓痕特别明显,一看就是白天被大妈们抓的。
看到槐树下的人群,许大茂脚步顿了一下,尤其是听见傻柱说穿裤衩跑路,脸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眼睛瞪得溜圆,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都泛白了。
“傻柱!你个浑蛋!我今天跟你没完!”他气得嗓子都变了调,二话没说,直接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