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难忘的教训

下了半，陈山和周兴来到巷口的小餐馆。

刚进门就闻见一股酱油烧肉的香味，几张缺了角的木桌旁坐着两三桌客人。

这地方不算便宜，一顿饭下来得花几块钱。

周兴手指在油腻的菜单上点得飞快，“老板，来盘红烧肉，炒鸡蛋，再要个白菜豆腐汤，多加两碗米饭！”

点完菜，他还冲陈山挤了挤眼，语气里满是得意，“今天非得让你好好出回血！”

以前他可不敢这么点菜，如今陈山转正了，今天还拿了赔偿，他自然不用客气。

陈山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话锋一转，“问你个事，能不能搞到收音机票？”

正搓着手等菜的周兴手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溜圆，嗓门都拔高了些，“你小子要收音机票？刚有了俩钱就敢想这个？是给亲戚带的？”

听着周兴带着关心的追问，陈山只是淡淡一笑，指尖敲了敲桌面，“我买它有大用途，你就说能不能搞到吧！”

周兴挠了挠头，往四周扫了眼，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顾虑，“黑市那边我熟是熟，这东西管得严，要是不小心被抓了，工作都得丢！”

“你小子在厂里不是人脉广吗？不会是吹牛吧？”陈山开玩笑道。

周兴嘿嘿一笑，凑过来贱兮兮地眨了眨眼，“你可别跟我开玩笑，票加上收音机，那钱抵你一年工资了，你真要买？”

“别废话，能不能搞就一句话，不能我找其他人。”陈山懒得跟对方解释。

见陈山态度坚决，周兴不再劝，点了点头，“行，你等我消息！我帮你到处问问，价格肯定让你满意。”

“那我就等你消息了。”陈山挥了挥手。

周兴突然凑过来，眼里满是期待，“你要是真买了，到时候借我使一段时间呗？”

“滚一边去，吃了饭还想占我便宜。”陈山笑着骂了一句。

……

周兴的动作确实快，第二天一早就给陈山带来了消息，“收音机票搞定了，二十块钱能拿下！”

下班后，陈山直奔百货商店，商店门口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底白字招牌，进门就见柜台后站着穿蓝布制服的售货员，几个顾客围着看搪瓷缸子。

票有了，钱也有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买完崭新的收音机，陈山故意在四合院门口放慢脚步。

果然，住在门口的三大爷正端着饭碗蹲在石阶上吃饭，一看见陈山手里的大布包，眼睛瞬间亮了，放下饭碗就凑了上来，嗓门洪亮，“山子，买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大的包！”

陈山买东西从不声张，今天他就是要好好利用三大爷的大嗓门。

他故意顿住脚步，笑着掀开布包，把崭新的收音机捧了出来，“三大爷，您瞧瞧这是什么？”

三大爷的老花镜唰地滑到鼻尖，眼睛瞪得直发亮，伸手就想摸，“这是你买的？全新的收音机！”

“瞧您这话说的，不是我买的，难道还是偷的？”陈山往后撤了撤手，白了对方一眼。

三大爷眼珠一转，算盘打得噼啪响，赶紧搓了搓手，脸上堆着笑，“山子，你看我平时对你也不错，今天学校说有个专题演讲，得用收音机才能听，你把机子借我用一晚，听完就还你，怎么样？”

“不借。”陈山干脆利落地拒绝，说完就往中院走。

三大爷依旧不死心，紧紧跟在陈山身后，嘴里不停念叨着“就借一晚”“下次我帮你修水管”之类的话。

陈山故意放慢脚步，让院里的人都能看见他手里的收音机。

院里众人一听陈山买了收音机，顿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在这个年代，一台崭新的收音机诱惑力极大。

普通人得省吃俭用一年多时间，才能凑够钱。

更何况有钱还未必能买到，得有稀缺的票证。

整个四合院里，只有二大爷家有一台用了十几年的旧收音机。

外壳掉漆，旋钮松动，却还被二大爷当宝贝似的锁在柜子里，平时连碰都不让人碰。

如今陈山这台锃亮的新机，一下就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贾张氏端着洗菜盆从屋里出来，听见院里的热闹声，凑过来一看，见是陈山的收音机，脸色瞬间铁青，“哐当”一声把盆往石台上一放，尖着嗓子喊了起来，“买台收音机不知道装什么！连个老婆都没有，再有钱都是光棍！”

陈山笑眯眯地看对方，“我还年轻，倒是贾大妈你儿子的相亲对象说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没影，该不会是假的吧？”

“你放屁！”贾张氏气得整个人跳了起来，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抖，“过两天我儿子的相亲对象就来，到时候羡慕死你！”

陈山笑了笑，没再跟她争辩，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时傻柱走过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收音机，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山子你这收音机真好看，哪天借我使一使？我不白借，到时候给你做葱花饼吃！”

“当然没问题，等我先听两天，到时候再给您送过去。”陈山爽快地答应了。

有了傻柱这个开头，院里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有的说要拿鸡蛋换，有的说要帮他挑水，都想借收音机用用，陈山一一应了下来。

旁边的贾张氏看着这一幕，气得直跺脚。

在她看来，要是她家买了收音机，肯定能向全院人收钱收东西，哪轮得到陈山风光？

陈山一直留意着贾张氏母子的反应，见对方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心里清楚目的已经达成了。

接下来两天，陈山每天饭后都搬个小马扎坐在院里，把收音机放在腿上，手指轻轻调着台，里面的戏曲、新闻、天气预报飘得满院都是。

各家的大人小孩都围过来听，有的搬着小板凳，有的靠在门框上，脸上都堆着笑。

这期间，贾张氏母子没少找陈山的茬，偶尔路过会呛两句，陈山笑着怼回去两句，每次都气得贾张氏扭头就走。

在院里其他人看来，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糟糕，就差没打架了。

殊不知这正是陈山想要的，这次他一定要好好的给贾张氏一个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