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亡灵所过之处,地面凝结的怨霜如同活物般蔓延,腐蚀着耶稣像的血色圣域。王安安紧握着手腕上微微发光的749局侦测符咒,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怨灵对抗——红衣小男孩的‘怨灵领域’在吞噬耶稣像的‘血色圣域’!
当看到亡灵军团强化冲锋时,王安安倒吸一口冷气。
连忙从身上掏出通讯器,准备联系分局。
然而通讯器一直发出”吱吱”的声音,无论怎样也联系不到749局的人。
“可恶,看样子这黑雾完全屏蔽了信号。”
此时的王安安已无往日的镇定,一个血色耶稣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现在还有个红衣小男孩,若是红衣小男孩吸收完血色耶稣的能量后,估计会突破到聚海境吧。
但是现在谁也联系不上,除了周川,其他队友现在都不知道情况如何,该如何是好。
实在不行,只有动用那个了。
王安安一边看着周川一边心中喃喃道。
“周川。”
平静下来的王安安温柔的说道。
“怎么了?”
此时的周川好像并没有关注到王安安的神情变化,只是顺口答道,但是眼神从未脱离红衣小男孩身上。
“周川!”
王安安见此,不由得加大了嗓门。
此时周川才回过头来看着王安安。
只见王安安此时神情十分复杂,有点悲伤,有点羞涩,又有那么一点从容。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似乎忘却了他们现在身处死境。
直到王安安率先打破沉静。
”周川,有些话我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和你说了,但是......"
话还未落,周围竟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王安安的话被打断,两人齐目朝向晃动来源。
而红衣小男孩的枯白的小手正不断地有血色耶稣的血红能量涌入。
随即那能量透过小男孩的身体,不断地流向红衣小男孩脚下的千金坠。
“糟了!红衣小男孩在用自己的千斤坠作为‘怨气枢纽’,在吸收血色耶稣的能量!”
王安安心中一惊。
她突然抓住周川的手臂。
“两种领域碰撞的声音像玻璃碎裂,这说明空间规则在被改写!红衣小男孩的领域带着‘阴蚀特性’,而耶稣像的圣域显然缺乏真正的神圣核心,只是靠吞噬村民生命力的伪信仰支撑!“
此时,耶稣像在亡灵军团的冲击下开始剧烈震颤。
它表面血光疯狂闪烁,试图凝聚新的血矛反击,但怨灵领域中的黑色怨霜已如蛛网般缠上它的基座,不断瓦解其能量结构。
红衣小男孩的身影在领域中彻底虚化,只剩下那双蕴含理智与怨毒的眼睛悬浮于空,操控着整个战局。
王安安咬牙道。
“我们必须尽快脱困!如果耶稣像被完全吞噬,红衣小男孩会瞬间突破到聚海境——到时候他的怨灵领域将覆盖整个沧澜市!”
当血色耶稣像最后一丝能量被红衣男孩吞噬,四肢、身体已然皲裂,整个地下空间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随即,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从红衣男孩那看似渺小的身躯内苏醒、膨胀!
聚海境,成!
这一刻,红衣男孩周身散发的已不再是简单的怨气,而是一种近乎法则层面的绝望。
空气凝固如铅,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与死寂,连光线似乎都被吞噬,只剩下他脚下千斤坠散发出的、仿佛能连通九幽的深邃幽光。
周川和王安安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恐惧。
此时周川心中只有活命的想法,他拼命地透支着自己的灵能,将蛛母感应开到了最大限度。
【周川!你疯了!你这么用灵能会死的!】
周川的识海中传来陈美娇的怒斥,与其说怒斥,倒不如说是担心。
但是周川别无他法,筑基遇上百川或许还能凭借环境和智力扭转战局,但是面对聚海境,那绝对的实力压制,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在绝对力量面前,阴谋诡计不值一提。
更何况还是一个毫无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怨灵呢。
然而,周川的灵能耗尽那一刻,也无法用灵视探查到任何出路,小男孩的弱点也丝毫感知不到。
此刻的周川,心中已是充满绝望。整个身体也因消耗过度而瘫软在地,仅仅靠着一丝气力半蹲支撑着。
王安安见周川如此,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又选择了什么不说,只是渐渐的,她的脸上增添了更多的从容,竟然还微微的泛起笑意。
她上前蹲在周川身边,再缓缓将周川扶起。
“周川,你怕死吗?”
扶起周川后,王安安从胸前的战术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圆盘。
而周川此时死死地看着红衣小男孩
只见小男孩缓缓转过头,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竟有了一丝……冰冷的理智。
但这理智并非清明,而是看透世间一切悲苦后,沉淀下来的、足以冻结希望的极致怨毒与绝望。
他脚踝上的千斤坠颜色变得愈发漆黑深邃,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痛苦的细小面孔,无声地哀嚎着。
当红衣小男孩那双蕴含无尽悲伤与怨毒的眼睛凝视周川和王安安时,一股无形的精神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两人。
这并非直接的攻击,而是一种更深层的侵蚀——强行将他们内心最痛苦的记忆挖掘出来,让深沉的绝望感吞噬他们的意志。
周川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红衣小男孩的身影逐渐与他童年记忆中的景象重叠。
他看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男孩——那就是童年的自己。
父母早逝,他由年轻的小姨勉强抚养长大。
小姨忙于生计,常常深夜才归,留他一人面对空荡的房屋和漫长的夜晚。
学校里,他因为沉默寡言和破旧的衣物成为同学们排挤和欺负的对象。
没爹没妈的野孩子”这句话如同冰冷的针,一次次刺穿他幼小的心灵。
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几个高年级学生将他堵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抢走了他小心翼翼保管的午餐费,那是小姨辛苦攒下的。
他不敢告诉小姨,只能连续饿了好几个中午,那种饥饿感混合着无助和委屈,至今记忆犹新。
他没有朋友,书籍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
他拼命学习,期望能用优异的成绩换来一丝认可和尊严,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