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寒找阴九要了个布袋,将树林中能找到的“马齿苋”都收了起来。
等他再回来小海子,难民们已经打上来不少鲜鱼,只是大鱼少了许多。
看来打鱼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想想其他赚钱的方法。
阴九走到李景寒身边,沉声道:“小寒哥儿,可有办法搞些粮食?”
鱼这玩意虽说鲜美却喂不饱肚子,不存点粮食过几天土匪下山就麻烦了。
李景寒明白阴九的难处,可他真没地方买粮去。
在大衍国,粮食是由官府管控的,老百姓每天只能买到为数不多的糙米。
想购买大批的粮食,只能找私粮贩子。
只是那样不仅要花高价钱,还有被黑吃黑的风险。
没办法李景寒只得将话题扯到山匪身上,说是收到消息山匪明日下山,让阴九提前做足准备。
“怕个鸟,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说话的就是那个满胳膊刀疤的流民,他叫马汉和阴九一样都行伍出身,在边疆和北蛮人打过仗。
“你是不怕,可他们呢?”
阴九目光看的冰面上忙碌的流民,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以他和马汉的身手自是不怕什么山匪,可眼前这些流民遇到了土匪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九爷,你也别急,我一会进城,想办法搞些粮食,不管怎么样总得把这一关抗过去。”
李景寒的想法很简单,想这乱世立足有自己的班底很重要。
“那就麻烦小寒儿哥了,”阴九说着取出包银子递了过来。
李景寒刚接过银子,就见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九爷,先让大家停手。”
李景寒见情况不对,快步迎了上去。
等离得近了,李景寒才看清,来的正是江城府马快都头雷横。
“谁让尔等在这里捕鱼的?”
在原主的书记与雷横有过几面之缘,至于雷横记得他就不好说了。
虽是如此,李景寒还是硬着头皮头上前道:“雷都头,一向可好,小的李景寒给你见礼了。”
“你是城里的棍夫?”
雷横见李景寒腰间插着梢棍故有此一问。
李景寒应了一声,继续道:“这几日家中无粮,打几尾鱼换点钱买米,都头勿怪。”
“既是我大衍棍夫,自应知道我朝法度?”
大衍国有规定,山、河、湖、泊皆为官家之物,百姓不许私自采伐。
“俺不管你鸟法度,俺只知道不能饿肚子。”
马汉上前几步盯着雷横嚷道。
“哪里来的劣货,敢和你家都头大呼小叫。”说着雷横一挥手,“给我拿下。”
雷横来时闫怀礼明确告诉他,两个人必须得抓回去,一个是李景寒一个是阴九。
至于为什么,闫怀礼没说,雷横也没敢深问。
不过他听人说,昨晚财主沈万山派人将闫杯礼接去了府上。
几名衙役取出家伙一拥而来,阴九这边流民也操起木棍迎上,眼看双方就要火拼,李景寒连忙大声喊道:“雷都头,稍等,我有话要说。”
“废话少说,把他也给抓回去。”
李景寒是闫怀礼点名要抓的,雷横自然不能放过他。
“雷朱都,抓了我江城府的战马谁来医?”
李景寒此言一出,雷横脸微微一变,“你说什么?你懂得医马之术?”
几天下战马被山匪奸细下了药,病倒了大半,闫怀礼急得差点上吊。
要知道在冷兵器时代,战马可是宝贵的物资,真出了事被人捅出去闫怀礼非得掉脑袋不可。
“别的不敢说,医个马蹄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李景寒这也是被逼无奈,不这么说他们这些就得血溅当场。
“既然如此,你和进城去见知府,医得战马一切好说。”
这个结果也是李景寒想要的,立刻点头答应,乞虎、阴九同时上前一步齐声道,“小寒哥儿,我陪你去。”
“你是阴九?”
见阴九点头,雷横道:“好,你俩也一起去,其他人留在原地不许离开。”
雷横留下一半的衙役看留着流民,阴九也叮嘱马汉他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回到了府衙,雷横直接去了后堂。
闫怀礼听说李景寒能治马蹄热,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话当真?”
“真假小人不敢断言,不妨让他试试。”
“此事,你去办就好,告诉他医好了悬赏一分不少,治不好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这几日找来了五、六个“马医”,闫怀礼愁得要死。
换作别人,医不好最多打几下板子,到李景寒这可不行。
李景寒是沈万山要办的人,说是他拐跑了沈家的丫鬟。
这些内情雷横自是不知,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回到前堂,雷横带着押着李景寒去了军马场。
李景寒装模作样查看了一番,搓着下巴做思考状好一会才开口道:“这是马蹄热……”
“废话,我还不知道这是马蹄热。”
雷横脸色一寒,“我告诉你,闫大人说了,医好了战马悬赏一分不少,如若医不好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不是吧?
治不好也罪不至死吧?
李景寒想归想,嘴里却一个字都没说。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说了也没有。
乞虎刚要开口,雷横指他和阴九道:“还有你俩也得一起陪榜。”
“杀咱乞虎?你杀个试试?”乞虎憋了一肚子气,早有些按捺不住。
“行了,不要吵了。”李景寒呵斥了乞虎一句,转头对雷横说道:“麻烦,雷都头帮我准备些黄裱纸、朱砂、笔、墨、再拿几捆草料来。”
“你要这些物品做甚?”
雷横知道,黄裱纸、朱砂都是道士画符用的,没听说给马治医用这玩意。
“麻烦雷都头准备就是。”
李景寒越是不说,雷横的好奇心就越重,转头吩咐手下去准备。
先送来的是草料,这玩意马军场最不缺。
接过草料,李景寒检查了一番,命乞虎用铡刀细细地铡成小段,趁无人注意将“马齿苋”掺了进去。
没一分黄裱纸、朱砂、毛笔等物也送来了。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李景寒开始研磨、下笔四个大字……
不对,下笔画符。
没错,李景寒就是在画符,一连画了十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