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随着苏宁昭的话音落下，上百名甲士齐声应和，刀戟齐齐竖起，震得尘沙四散。
旁边的洛长缨拢着披风走来，眉头紧皱：“将军，再练下去，兄弟们怕是要扛不住。”
“赵坚叛军虽败，但军中虚空太多。”
“若不重练军心，空有人数也不过是废铁。”
苏宁昭微微偏头，淡淡的开口说道。
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她却紧握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我明白您的意思，可如今各营折损严重，连铁骑都少了三成。”
“暗线那边又传来消息，说铁真已在边境屯兵两万。”
“若此时再硬练，恐怕……”
洛长缨张了张嘴，话没说完，态度却已经是不言而喻。
听到洛长缨这话，苏宁昭的枪尖轻轻一挑，寒光一闪。
“你怕？”
洛长缨被她看了一眼，竟下意识挺直了身躯。
“属下不敢。”
“那就让他们怕。”
苏宁昭声音极冷，担着几分隐隐的怒意：“让他们知道，活下来的每一口气都要靠刀刃撑着。”
“洛长缨。”
“在。”
“调集剩下的兵员，三日内编整完毕。失序者，军棍十下。”
“是。”
洛长缨拱手领命，却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将军，这么拼……您自己也要撑得住才是。”
苏宁昭没有回答，风从她披风下掠过，卷起地面的灰沙。
在洛长缨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苏宁昭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疲惫。
她也不想如此操劳将士们，但是……她确实没的选。
就连苏宁昭都没有想到，赵坚居然暗中策反了那么多将士。
整整五日的时间，她几乎都在清扫军中和赵坚有关系的乱党。
如此清扫下来……居然足足少了两成的战力。
数量凑不上数，只能靠练质量。
而最让她不安的是……神明已经几日没有出现过了。
那一刻，林凡在屏幕前静静地看着，竟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这是……把自己逼到绝境啊。”
林凡低声喃喃道，面色流露出几分不忍。
他大概扫了一眼，便能瞧出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林凡伸出手，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苏宁昭的侧影。
那目光里既有怜惜，又有无奈。
正当林凡想去扫一眼信仰之力积攒了多少的时候，却见队伍里似乎出现了一阵嘈杂。
只见一个军官盔甲不整，神色不服，的粗声高喊道：“将军，弟兄们几日练兵操劳，稍作休整有何不可？”
“赵副将已经伏诛，现如今又何必——”
他一番话未说完，只听“铿”的一声，寒光乍现。
苏宁昭长刀横空，刀锋在那人面前一寸停下，锋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军令如山。”
“违者，斩。”
听到苏宁昭毫不留情的语气，那军官的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与诧异。
“洛长缨，宣令。”
洛长缨拔出腰刀，目光肃然：“奉大将军军令，演武场操练时违令懈怠，杖二十！”
“来人——执行！”
“是！”
数名士兵上前，将那名营长按倒在地。
“你……你怎敢！”
那营长脸色铁青，眼底的惊慌丝毫掩不住，挣扎着怒喝道：“苏宁昭！”
“你如今手下不过残兵数千，还敢滥杀同袍？！”
“我等跟随你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凭一句违令，你便要动刑？！”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四周士卒面面相觑，场面一时静得出奇。
风卷起尘沙，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围观的众人面色微妙，连大气都不敢出。
洛长缨皱了皱眉，想劝又不敢开口。
她太了解苏宁昭此刻的神情了，这是动了真怒，没人插的进去嘴。
“你说得不错。”
苏宁昭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语调平静得反常。
那营长心头一松，正以为有回旋余地，便听苏宁昭话锋一转。
“可我若今日放你一马，明日便是十人不服，百人违令……”
“届时军中再起内乱，你这条命，赔得起全军性命么？”
“来人。”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刀锋上磨出来的，衣袖一挥高声喊道：“将军棍改为军斩。”
随着苏宁昭话音的落下，洛长缨瞳孔微缩，似是就连她都没想到这次苏宁昭竟如此决绝：“将军——”
“我说了，违令者，斩。”
苏宁昭的手已搭在腰间长刀的刀柄上，很显然是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将军饶命！我知错了——”
见苏宁昭是真的准备动手，那营长终于慌了神，面上流露出几分惨白。
他下意识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可他话音未落，便见刀光一闪。
“噗——”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砂石地上，全场寂静无声。
过了半晌始终没人敢率先开口说话，苏宁昭抬手，抹去刀刃上的血迹。
“军心不稳，比敌军更可怕。”
她收刀入鞘，声音冷若寒铁：“谁再怯战，再违令者……同此下场。”
“是——”
有了那营长作为前车之鉴，又怎会还有人往枪口上撞？
很显然，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赵坚，这位主帅是真的下了血本。
见将士们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惊恐与忌惮，苏宁昭的心中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一声。
她不是不懂仁慈，只是……她没得选。
“传我令——”
“明日起，全军操练两倍，不论昼夜。”
“我倒要看看，是天塌，还是我军先垮。”
苏宁昭撂下话，便大步流星的转身走下高台，离开了演武场。
洛长缨的喉头一紧，默默拱手道：“是，将军。”
自家主帅的态度已经摆明了，那她自然是只需要老老实实听命即可。
毕竟苏将军做出什么选择，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
…………
…………
“你若不狠，他们真就全死在前头了。”
看着屏幕中的画面，林凡抿了抿嘴，语气中尽是感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人不懂苏宁昭的用心，难道他还不懂吗？
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只是几日没有出现，便让苏宁昭心中如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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