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敲在王华的心上。
是啊……他不是神。
他无法阻止末日的降临，也无法让每一个人都幸免于难。
他能做的，只是在这片绝望的废土之上，点燃一丛名为“希望”的篝火，然后拼尽全力，让它燃烧得更久一些，照亮更多的人。
颓废和自责，是这个时代最奢侈的情绪。
他没资格，更没时间。
王华的眼神，渐渐重新凝聚起光芒。
他接过水杯，将温热的清水一饮而尽，干裂的喉咙得到了一丝滋润。
“谢谢你，晚晴。”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个坚不可摧的领袖，又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沾满暗红色血迹和碎肉的战斗服上，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晚晴，帮我个忙！”他的语气变得急促而兴奋：“立刻去通知人，把昨晚被我们杀死的那些变异丧尸的尸体……特别是那些肌肉纤维化，像是被煮熟过的烂肉，全部给我搜集起来，送到化学实验室！”
苏晚晴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王华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去！”
“还有！”王华叫住她：“去幸存者里找人，我们庇护所里，有几个从城西化工园逃出来的化学老师和工程师，把他们都请过来！另外，我记得幸存者名单里，有个叫赵灵儿的女孩，是今年省化学竞赛的第一名，号称化学天才，把她也一起叫来！快！”
“明白！”苏晚晴没有多问一句，转身快步离去。
王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被动防御，永远只能换来一时的喘息和更大的伤亡。
想要掌握主动，就必须拥有能克制它们的武器！
既然枪械对那些变异丧尸效果不佳，那就试试化学的手段！以毒攻毒！
这些变异丧尸的身体组织，就是最好的研究样本！
……
半小时后，县一中的化学实验室内。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几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教师，正围着一张实验台，脸色凝重地观察着上面摆放的几块暗红色、纤维化的腐肉。
旁边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白大褂，扎着简单的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赵灵儿。
面对这些令人作呕的样本，她非但没有丝毫惧色，眼中反而闪烁着极度专注与好奇的光芒，仿佛看到的不是腐肉，而是稀世珍宝。
王华大步走了进来。
“各位老师，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王华指着实验台上的样本：“这些，是从一种变异丧尸身上取下来的组织。它们的防御力极强，常规子弹很难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我的要求是，立刻对这些组织进行分析！搞清楚它们的化学成分，找出它们的弱点！我需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发出一种能够大规模制造，并且可以有效溶解、破坏或者克制这种组织的化学药剂！”
几位老教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资格最老的，姓李的教授推了推眼镜，沉吟道：“王主任，您的想法很大胆。但是……化学研究需要时间，更需要精密的仪器和充足的试剂。这里的条件……”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王华的语气不容置疑：“需要什么仪器，需要什么试剂，列出清单，我派人去全城给你们找！就算把整个县城翻过来，也要找到！”
“至于时间……”王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下一波尸潮，随时可能到来。我们没有时间了，我还可以硬抗一波，我给你们……四十二小时！”
“四十二小时？！”李教授惊呼出声：“这不可能！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就让它变成现实！”王华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命令！”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时，一直沉默的赵灵儿突然开口了。
“不一定……不可能。”
她的声音清脆而冷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扶了扶眼镜，走到实验台前，用镊子夹起一小块腐肉，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种组织的纤维化，有点像蛋白质在特定催化剂下的高度变性聚合。它的结构强度很高，但稳定性可能很差。如果能找到破坏其聚合链的特定酸性或碱性物质，或者某种酶，理论上可以迅速将其瓦解。”
她抬起头，看向王华，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需要一台高倍电子显微镜，一套离心机，还有基础的强酸、强碱和几种蛋白酶试剂。如果能找到，我……我想我可以试试。”
王华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展现出惊人专业素养和胆识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好！你要的东西，我亲自带人去给你找！”
……
安排好实验室的任务，王华马不停蹄地赶往操场另一侧的训练区。
震天的喊杀声和口令声传来。
原本空旷的场地上，数千名幸存者男性被分成了几十个方队，在张武和他手下老兵的喝骂声中，进行着最基础的队列和体能训练。
俯卧撑、折返跑、持械姿势……
人群乱七八糟，怨声载道。有人体力不支直接瘫倒在地，有人动作变形引来老兵的怒踹。
这根本不像一支军队，更像一个大型的难民营。
但王华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
有怨气，说明还有力气。
有混乱，说明正在走向秩序。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张武看到王华过来，小跑着上前，敬了个军礼，脸色却无比凝重。
“主任，训练已经开始了。但这帮老百姓底子太差，想形成战斗力，没个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
王华点了点头：“我明白。尽你所能，用最快的时间，让他们至少学会怎么开枪，怎么捅刀子。”
张武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张武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主任，还有个更要命的问题……子弹。”
“昨晚一战，我们几乎打光了所有的步枪子弹和机枪弹药。手枪子弹也所剩无几。现在整个基地的弹药储备，加起来不够再打一场昨晚那种规模的战斗的五分之一。”
“没有子弹，就算把他们训练成了神枪手，上了战场也只是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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